梅森小姐有些想要躲闪丈夫的目光,恩里克斯先生则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重新宣读了自己的结婚誓词:
“不论健康疾病、不论贫穷富有,我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
如果是其他时候,梅森小姐会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此时的她只希望丈夫能够安静的不要再说任何话了。
但显然恩里克斯先生不懂读心,因此他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
“从今往后,唯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是的,只有死亡。玛姬·梅森小姐,谢谢你一直爱我,从孩提时代开始就一直爱我。我也会......”
他说不下去了,毫无来源的阴风席卷了整个房间。原来拉开的窗帘,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状况下唰拉~一下自动闭合。房间墙壁上的煤气灯的火光晃动了几下,居然逐渐熄灭了。但室内并非漆黑一片,因为惨绿色的光在下一刻亮起,恶灵化的男人灵魂,完全出现在了室内。
那片绿光照亮了梅森小姐绝望的脸,照亮了恩里克斯先生惊恐的脸,照亮了夏德随时准备攻击的阴沉的脸,也照亮了史东·奥森弗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也许在恩里克斯先生看来这一切毫无征兆,但在其他三人看来,无疑是他用自己的言语一句句的将这个灵魂激怒成了如今的模样。当然,恶灵化的过程有些太快了,夏德已经确定灵魂被污染过。
作为一个普通人,恩里克斯先生的惊恐显得很正常,但他依然一下拦在了床前,拦在了自己的妻子前面:
“玛姬,你快走。”
因为过度的惊恐甚至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但他背后的女人却没想着离开,而是从背后抱住了恩里克斯先生:
“不,我不能走,我在这里,他就不会伤害你的。”
果然,当两人拥抱在一起,那个恐怖的灵魂没有立刻发动攻击,但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一旦恶灵化完成,他恐怕会失去所有的理智。
“你是认识他!?”
恩里克斯先生不可思议的问道,疑惑甚至冲淡了些微的恐惧。
“抱歉,我......我在威纶戴尔读书的两年间,他是我的同学。那时你与我虽然经常通信,但一个人在外读书......威纶戴尔的高耸灯塔,大教堂,皇家歌剧院,市民广场,上流社会的社交,贵族小姐们的俱乐部玩乐,这些迷花了我的眼......有段时间我的情绪很低落,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有三个月,后来就分手了......在我即将毕业前,他突发恶疾去世了。我们婚礼前的一周,他忽然出现在我的附近......抱歉,真的抱歉。”
梅森小姐抱着恩里克斯先生,在他的后背上抽泣起来。而她那断断续续的描述,也基本上让夏德知晓了大概的故事。
恩里克斯先生脸上的表情此时异常丰富,甚至连面对传说中亡灵的恐惧都被冲淡了一些。他原本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些事情,更想不到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居然还有这样的过往。
也就在恩里克斯先生试图转身看向梅森小姐的同时,躁动的灵魂终于完全被激怒。灵魂中的负面情绪彻底击毁了他,恶灵向着恩里克斯先生扑来,在梅森小姐绝望的神情中,他们看到了一些奇异的银色光环,随后又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飞花,再随后便陷入了昏睡中。
【禁锢光环】限制了恶灵的行动,【飞花咒】则让新郎新娘陷入到了昏睡中。
夏德和史东·奥森弗特的身影在房间内显现了出来,恶灵虽然此时只能小幅度的飘动,但依然用狰狞的面孔看着夏德。只是在看向史东·奥森弗特的时候,又显现出了惊恐的神情。
“真是可惜,作为这出戏曲的观众,为什么不看到结尾,就擅自登台打断演出呢?依我看,它想要附身在恩里克斯身上,用另一种方式实现自己的目标。如果之后不被教会发现。这其实算很不错的结尾,虽然两个人大概都活不过三十岁。”
魁梧的男人说着,夏德则问道:
“如果这真的是戏剧,那么你就是导演吧?我并非没有见过恶灵化的灵魂,但这未免也太快了。奥森弗特先生,请问,这个灵魂做出这种事情,与你有关吗?”
史东·奥森弗特没有否认:
“只是前段时间发现了一个逡巡的灵魂,便和他谈了谈。”
恶魔的力量影响了不知名的灵魂,虽然不是直接堕落,但至少加速了这一过程。
夏德摇摇头,对此不作评价。伸手想要处理掉这恶灵,却没想到灵体内部漆黑的气流蔓延向了他的【禁锢光环】,那亮银色的光环居然碎裂了。
恶灵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但它既没有袭击昏迷的两人,也没有扑向夏德和奥森弗特的方向,而是直接穿过墙壁,向外逃走了。
于是夏德和史东·奥森弗特追了上去,虽然两人还需要下楼,但后者似乎可以随时知道这灵魂在哪里。
于是他们来到了庄园庭院的后方,穿过了玩乐着的人群,经过了围观小丑吹喇叭的客人们,从后院的栅栏门离开了这里。
这座庄园的后门直通庄园附属的农田,在月光的照耀下踩着田埂走向不远处的小丘,并在那小丘的树下,终于追上了逃走的恶灵。
与十分钟前相比,灵体的外在视觉特征变得更加的可怖。同时,它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柄生锈的长剑,转身就控制着它飞刺向了夏德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