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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多富听明白了自己也要去和亲了之后,赵多富“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去!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又老又丑还喜欢杀人的暴君呐!”
朱琏一怔,问道:“谁跟你说大乾皇帝是一个又老又丑还喜欢杀人的暴君?”
赵多富含着眼泪说:“我宫里的侍女,她们说,大乾皇帝一生杀人无数,仅常胜军就被他杀了四五万,还说他顿顿都要吃人的心肝,最喜欢吃的就是年轻女人的心肝,心肠任地歹毒之人,定然是又老又丑了。”
朱琏笑道:“大乾皇帝与官家差不多大,甚至比官家还要略小一些,哪里老了?再者,大乾皇帝之所以要诛杀常胜军,乃因常胜军势力太过庞大甚至有可能威胁到其统制,常胜军又先叛辽国再叛我大宋,不可信也,那时若其优柔寡断,与其统治及治下之民必是无穷祸患也,杀之方能永除后患。”
“?”
赵多富擦了擦眼泪,问:“大乾皇帝真不是坏心肠的老头?”
朱琏道:“他心肠坏不坏,我亦不知,但他真不是老头,他乃元符三年生人,与官家同年,然官家寿辰乃五月二十三,他的寿辰乃腊月,故而他还不如官家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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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朱琏这么说,赵多富的情绪才好了一点,但她还是坚定的说:“那我也不嫁,他就算不是又老又丑,喜爱杀人总归没错罢,我听宫中侍女言,自他起事以来,所杀之人,纵然没有一百万,怕是也有八十万,你们皆知,我平日里口无遮拦,万一说错话被他诛杀了,那我多冤枉,要嫁你嫁,看你话里话外满是对他的推崇,不如你嫁给他好了。”
赵多富此言一出,一旁的赵福金不禁在心中说:“这死丫头还真是口无遮拦,我与她同去乾营后,定要想法约束其嘴,不然她非坏事不可。”
朱琏什么身份?
她可是名正言顺的赵宋王朝的皇后,赵宋王朝女人中身份最高母仪天下的女人,甚至可以说赵宋王朝所有的女人都该归朱琏管。
也就是赵桓才登基十几天,形势又如此糟糕,加上早年赵桓和朱琏和善好说话的形象深入他们这些弟弟妹妹的心中。
这赵多富才敢跟朱琏说话没大没小的。
否则,见到朱琏,赵多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行君臣大礼,跟朱琏说话也得用敬语,哪能像现在这样真像民间的姑嫂之间说话?
可话又说回来,朱琏可以没有皇后的架子,但赵多富不懂规矩就已经很不对了,现在赵多富竟然还说出来了让赵宋王朝的皇后去嫁给大乾王朝的皇帝这么混账的话,这事朱琏要是追究起来,都可以治赵多富的罪了。
朱琏也很气赵多富说话不经脑子,甚至不知道将这样心直口快的赵多富送给李存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可留在东京汴梁城的成年帝姬就只剩下赵福金和赵多富了,赵桓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关键,赵桓嘱咐过朱琏,将来赵宋王朝得靠赵福金和赵多富美言,因此不能让赵多富这位姑奶奶带着情绪去陪李存。
所以,朱琏压下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跟赵多富说:“我朱琏虽非姓赵,未曾从小便靠赵氏宗庙庇佑,即便不从事任何劳作,依然锦衣玉食,纵享荣华富贵,受万民敬仰,就凭我嫁入赵氏,成为赵氏之人,若我去见大乾皇帝,便能挽救赵氏宗庙,便能拯救满城百姓,我定然义不容辞。”
虽说朱琏这话有几分是真,还有待商榷,但朱琏这番话确实是将赵多富说得哑口无言……
……
另一边。
赵桓又将李邦彦等宰执大臣叫来商量对策。
一众刚刚才离开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宰执大臣,又全都回到了福宁殿。
已经跟赵桓通过气的李邦彦,主动站出来表示:“昨日城下之战已表明,城中军民定然不是乾军之敌,乾军若再来攻打,都城必破无疑,社稷之安危全赖议和也。”
之前主战的吴敏,这次也少见的附和道:“事无可奈何,唯有暂且与乾贼议和一途也。”
选择与大乾王朝议和,必然就意味着,赵宋王朝得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
首先,大乾王朝对河北、河东势在必得,这谁都能看得出来,要想议和,就必须按照大乾王朝所要求的那样,以黄河为界。
再者,大乾王朝对于战争赔款这块,所要得那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绢帛一千万匹、牛马各万,虽然肯定不是心中底价,但也绝不可能是赵宋王朝之前所想给的那三五百万两犒军费和每年三五百万两岁币可以打发走的。
总之,赵宋王朝要想跟大乾王朝议和,就必须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此,赵桓君臣全都很清楚。
徐处仁依旧不同意割让河北、河东给大乾王朝,也不愿意付给大乾王朝太多的战争赔款。
对于徐处仁的想法,大多数宰执大臣都很不以为然。
李梲就厉声质问徐处仁:“汝敢道乾军不强,我城中军民与之再战,可战而胜之?若不胜,陛下何为,大宋何为,我汴梁城中数百万人何为?”
李邦彦、张邦昌等宰执也纷纷站出来,说道:“我都城被乾军攻破只在旦夕之间,彼时肝脑涂地也,何有河北、河东?唯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犒军之数,可再争讲,既得河北、河东,料想大乾皇帝定有所减也。”
徐处仁张了张嘴,想说:只要他们东京汴梁城中的人齐心协力,肯定就能再次打退乾军的攻击。
可这话徐处仁自己都不相信。
最后,徐处仁只能很没有气势的说一句:“不过一死耳。”
徐处仁不怕死,可有那怕死的,而且非常多。
问题是,这其中,还包括赵宋王朝的皇帝赵桓。
见除了徐处仁等少数死都要跟大乾王朝打到底的“好战分子”以外,其他宰执大臣全都同意割地赔款求和,赵桓不着痕迹的看了李邦彦一眼。
李邦彦见此,又不着痕迹的看了李邺一眼。
李邺立即会意的站出来,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臣在乾军大营中听闻,大乾皇帝爱慕茂德帝姬及柔福帝姬久矣,若有二位帝姬出城相劝,大乾皇帝定然会给我大宋免除部分犒军之数。”
李邺这话漏洞百出,关键,城中就剩下赵福金和赵多富这两个成年帝姬,李存就爱慕赵福金和赵多富,怎么就这么巧呢?
在场的全都是千年狐狸,稍稍一想,谁还能不明白,这是有人想用帝姬和亲?
对此,李邦彦和张邦昌明确表示支持“李邺的主意”,张邦昌还指出,形势至此,赵宋王朝有必要跟大乾王朝建立亲密的关系,这样才有望让两家各享和平。
吴敏、赵野、王孝迪、蔡懋、耿南仲等宰执虽然没有明着支持用赵福金和赵多富去议和,但却是全都闭口不言,显然是默认了这一提议。
只有徐处仁明确表示反对,觉得用帝姬去议和太丢赵宋王朝的脸面了,而且,就算用帝姬去议和,也没有必要用两位帝姬去舔李存,只去一位帝姬不行吗?
赵桓和李邦彦没说,李存看上的是赵福金,可赵福金毕竟是嫁过人的,多给一个初女赵多福,能保险一些,再者说了,他们赵宋王朝别的不多,就是这帝姬够多,真不差这一两个。
徐处仁见没有人支持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一般,进而有些意兴阑珊,然后他借着这个劲想要跟赵桓请辞,告老还乡。
现在,赵桓手上的这些宰执大臣,没有一个懂打仗的,也就徐处仁多少懂一点,赵桓哪能放徐处仁离开?
所以,见徐处仁想要撂挑子,赵桓赶紧好言安抚徐处仁,让徐处仁好好整军,坚固城守,不可在赵宋王朝危急之时弃他而去,还激徐处仁道:“这岂是忠臣所为?”
有了赵桓给的台阶,徐处仁才受旨。
不过,徐处仁随后还是提醒了赵桓一句:“议和所需,李邦彦、张邦昌之流欲皆许之,此乃欲脱一时之祸,必后患无穷也,不知他日何人能为陛下了却此祸患,愿陛下再审,英明决断,不然后悔无所及也!”
现在,李存都快打破东京汴梁城了,赵桓哪里顾得上徐处仁所说的这些?
在赵桓看来,只要能让他挺过这几天,挺到勤王之师到来,让他跟李存叫父皇,他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