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铺盖以后,陈辉也不嫌老要饭的脏,当然了,我们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招呼老要饭跟他躺一块儿睡,陈辉没让老要饭的跟我们躺一块儿,他或许也明白我跟强顺不耐烦老头儿吧。
是夜,也不知道睡到啥时候,我就感觉身子被人晃动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就见老要饭的蹲在我铺盖旁边。我揉揉眼睛,刚要问他干啥,老要饭的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怕我吵醒陈辉他们三个。
我从铺盖里坐了起来,老要饭的见状,从我铺盖旁边站起身,冲我招招手,似乎是想让我起来。因为我不知道他想干啥,坐在铺盖上看着他没动,他又抬手朝胡同外面指指,似乎想叫我跟他到胡同外面去。
我又揉了揉眼睛,这老家伙,大半夜的想干啥呢,应该不会让我陪他一起去撒尿吧。
穿好鞋子,刚从铺盖上站起身,老要饭的一把拉上我的胳膊,又朝胡同外面指指,在我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看戏去。”
“啥?看……”我话还没出口,老要饭的抬手就要捂我的嘴,所幸我手疾眼快,抬手一拨拉,没让他把脏手给我捂嘴上。
大半夜的,上哪儿看戏去?这老要饭的,不会睡迷瞪抽风了吧。
满心狐疑的跟着老要饭的出了胡同,老要饭的又抬手朝村子东边指了指,我刚要问,到底要带我去哪儿,老要饭的松开我的胳膊朝前走了起来,我一看他鬼鬼祟祟的好像有事儿,跟在他后面走了起来。
这小村子不大,不过不是那种山村,村子虽然小,人口却很集中,房子一座挨着一座。
顺着胡同口的小路,大概朝东走了能有几十米,路边又出现一条胡同,老要饭的拉上我钻进了胡同里。这条胡同要比我们睡的那条胡同狭窄很多,走在里面不但又黑又暗,还叫我莫名其妙感觉阴森森的,忍不住扭头朝老要饭的看上一眼,老要饭的似乎也明白我心里的疑惑,压低声音对我说了一句,“快到跌。”
在胡同走了没多远,来到了胡同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条丁字路,同时,我们右手边出现了一座院落,就是那种很老式的院落,一人多高的土院墙,两扇木头院门,上面还带个小门楼,像是清朝时候的建筑,而且在那时候,院门带门楼的一般都是有名望的大户。
这时候,院门紧紧的关着,老要饭的走到门口推了推院门,似乎从里面抵上了,随后冲我一摆手,两个人转到了院子的侧面。
侧面墙角这里,挨着墙根有个小土坡,老要饭的转身找来一块大石头,石头放在土坡上,示意我站在石头上往院里看。
我一脸狐疑地看了老要饭的一眼,院里黑漆漆静悄悄的,他想叫我看啥呢?老要饭的再次示意我,我带着疑惑小心翼翼踩上了石头。
头顶高过墙头,眼睛刚好把院里一览无余,我打眼朝院里一看,心里顿时一跳!
就见院里站着两条人影,人影前面,放着一张方桌,方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很多物件,因为黑,也看不清都是些啥物件儿,不过,院里这两个人我看的真真切切。
对着桌子,站在桌子中间的,正是罗瞎子,站在罗瞎子旁边的,正是那疤脸。两个人这时候鬼鬼祟祟,好像正在做啥法事,也可以说,是罗瞎子一个人在做,疤脸在旁边给罗瞎子护法。
我给自己稳了稳神儿,真没想到,罗瞎子跟疤脸会在这里,怪不得之前一路都没碰上他们呢,不过……
我下意识扭回头朝身后老要饭的看了一眼,这老家伙咋会知道罗瞎子在这里呢?他既然能把我引到这里,说明他对我跟罗瞎子之间的事儿应该很了解,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是敌是友?我心里顿时疑窦丛生。
老要饭的这时候见我看他,连忙又朝院里指了指,嘴唇不发出声音地说了句,看戏,样子十分猥琐。
我又把头扭了回去,这时候就见院子里,罗瞎子似乎已经做完了法事,疤脸忙活着收拾方桌上的东西,罗瞎子朝天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屋。
疤脸把方桌上的物件儿收拾完以后,抱着那些物件儿也进了屋,我站在石头上等了一会儿,见屋里院里全都是黑漆漆的,也不再有半点儿动静儿,转身从石头上下来了。
一张嘴,刚想问老要饭的几句话,谁知道,老要饭的还没等我问出口,又示意我站到石头上去,还是很猥琐地蠕动嘴唇,不发出声音地说那俩字儿,看戏。
我心说,这都没人了,还有啥可看的,老要饭的见我站着不动,可劲儿推了我一把,我不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站回石头上,打眼又往院里一看,心里忍不住又是一跳。
就见院里这时候,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从身形跟穿戴来看,大多数好像都是老人,这时就听屋里有人说话了,罗瞎子声音,罗瞎子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招来吗?”
院里这些人一听,相互看看,没一个吭声儿的,罗瞎子又说道:“我有件事要吩咐你们去做……”
罗瞎子的话还没说完,院里一个身影不客气地问道:“你是谁呀,凭什么吩咐我们为你做事?”
“凭什么?”罗瞎子嘿嘿笑了起来,“就凭我能把你们招来,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听话,不然有你们苦头吃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威胁。
院里这些人再次相互看看,另一个人影问道:“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罗瞎子说道:“帮我找一个人,瘦高个子,十七八岁,姓刘,叫刘黄河,在他身边,有一个老道士、一个大个子,还有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他们应该就在这一带,你们要是找到了,回来报告一声,少不了你们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