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
辛夷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一并被劫持过,反射弧格外地长,思维也十分迟钝,问完看到傅九衢脸上的笑,才明白他这句情不自禁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脸色臊红。
她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好似浑身的血液和神经都失去了协调力,突然变得傻傻的,有点不知所措。
“郡王昨晚不是说不想连累我,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傅九衢看着她笑了笑,慢慢松开手,靠在马车壁上。
“此一时,彼一时。”
马车是什么启动的,辛夷浑然不知,轻辘轳撞到石头上,车身带着她颠簸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人也随着力度往傅九衢身侧一倒。
傅九衢顺势掌住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戏谑。
“本王血气方刚之年,你三番五次投怀送抱,不受岂不罪过?”
辛夷掉头瞪着他。
“明明就是你……”
“是我不该。”傅九衢沉默一下,慢慢地叹,眼睛没有望着辛夷,而是望向马车摆动的流苏,“不该情不自禁。”
“……”
辛夷察觉到傅九衢的情绪不好,就差把心里的矛盾挂在脸上了。
“郡王其实不必如此。”她梳理好心绪,坐直身子,轻捋头发,“我很明白郡王的处境,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管郡王信不信,在今晚之前,我对郡王真的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顿了顿,她抿嘴一笑。
“当然,今晚之后,也不敢有。”
傅九衢黑眸睨在她脸上,视线深深。
“本王会辱没你?”
“当然不会。”辛夷摇头失笑,犹豫了一下,又微微叹息。
“我也不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配不上郡王,而是……我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相信郡王对我也是有所了解,我不想生活从此复杂,就想简单的守着铺子和孩子,不要卷入那些是非……”
她慢慢对上傅九衢的脸。
“郡王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傅九衢盯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那依小嫂的意思,你和我,今夜之后,如何自处?”
辛夷权衡一下,认真地盯着他。
“山洞中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郡王也一样,不用想着要负什么责任,更不要有心理负担。孤男寡女相处,一时失仪,不算什么大错……”
“呵!”傅九衢突然笑了起来。
低低的,嘲弄地一笑,随后一把拉住辛夷的手腕,紧紧抓在掌心。
“我明白了。”
“……”
辛夷看着捏得发白的手,这叫明白了?
……
马车入城时,天早已大亮。
担忧儿子的长公主一夜未眠,接到傅九衢传来的消息便梳洗好出了府邸,等在入城的官道上,长吁短叹,焦灼不安。
周忆柳陪侍在侧,不停地安抚,自己也几乎要望断脖子。
昨夜听到广陵郡王只身出城,就为了救那个张小娘子,长公主激动得差点晕过去。
她身子本就不好,只得傅九衢这一个独生子,疼得心尖尖似的,哪里舍得他以身犯险?
在马车没有回来时,长公主已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恨不得把那个勾引自家儿子的张小娘子给生吞活剥了……
但一听到广陵郡王的马车过来,长公主立马忘了放过的狠话,扶了扶头饰,便让周忆柳扶她下车。
“快。扶我下去,我要看看我儿……”
周忆柳赶紧扶住她的手,“殿下仔细脚下,你一宿未眠,可马虎不得……一会儿见着郡王,你也不要责怪,郡王是大宋的郡王,即使不是张娘子,任何一个大宋子民有难,他都会去救的……”
“你啊!别再替他说话了。”长公主下得车来,巴巴地望着官道,叹口气,“他长这么大,违逆我的就两件事。”
周忆柳看着她不说话。
长公主道:“一是当年拜狄青为师,死活要去考武举。二便是如今……不顾我再三告诫,与这个张小娘子勾缠不清。”
周忆柳垂眸,“郡王也是心善。我姐姐和姐夫去得早,几个孩子可怜,他便多帮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