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轻轻发笑,使劲儿缠他,“豆腐做的。”
“别动!”傅九衢低气,哑声道:“张巡这人惯会使阴招,这几日出行,你得小心些。”
辛夷哼声,身子扭动,“让他尽管来好了,怕了不成。”
“不要动。”傅九衢黑眸烁烁,噙住她的下巴狠狠地,“你是想要我的命么?”
辛夷喘不过气来,“要你命,给不给我?”
“给,给你,都给你……嗯……”
暑气一日盛过一日,连续三天暴热,整个汴京城的人好像都在躁闷中变得暴躁起来,开封府接到的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的案子都比寻常更多。
傅九衢依然如故,早上去福安院请了安便出去了,辛夷也懒得管他,除了去翔鸾阁看一下小公主,府里照顾一下大公主,其他时间都泡在药坊里。
随着九月的临近,她心弦紧绷,好像憋了一股情绪,无法宣泄,更不敢在傅九衢面前表现出来。
医生若是紧张,病人又哪里来的信心?
好在,小公主的病情,次日就有了起色,三日后已然能主动进***神也好了许多。
这是赵祯后宫唯二的孩子,他大喜过望,重重赏了辛夷和周道子。
周道子平白领了这份情,特地找来百香馆的大厨,在药坊里置办了几桌酒菜,请辛夷和药坊里所有人畅饮。
辛夷又寻到了昔日和药坊众人共同经营店铺时的快乐,没有想到,一场祸事正朝她奔来。
两天暴雨下来,暑气好像冲散了不少,但积涝成患,城内汴河、五丈河、蔡河、金水河四大河域水位纷纷上涨,低矮的地段,漫出的河水淹了路面、店铺,涌入了百姓家中。
汴京百姓都在抗涝。
人们很快发现那些安装了广陵郡王推行的“自来水管道”的人家,即便是洪涝,也有干净水可以食用,过滤后的水更是干净清澈,人们纷纷向官府求请,要求户户安装。
但耗材和施工缓慢,汴京城人口超百万之众,要家家户户普及需要时日。
于是乎,百姓又想起广陵郡王的好来。
辛夷药坊的院子也被淹了,一群人在冒雨排水,将库房和店铺里的药材转移到楼上,正忙得不可开支,开封府来人了。
衙役们上来就找管事的,安娘子上去应付,当即被拿下,二话不说便要查封药坊。
周道子上前询问,捕头看他是个老大夫,稍稍客气几分。
“老先生,我就是奉命办差,多的我也不好多说。”
“不好多说,那少的说几句吧?哪有平白无故查封店铺的道理?”
“这……”捕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药堂上的匾额,“药坊的主家把你们告了,说你们强占私产,让开封府做主申冤。这是吕大人下的令事情,你们要是不服,找吕大人去。”
“主家?”
周道子沉吟一下,和安娘子对视一眼,心下已明白了几分。他笑了笑,不再多说,只朝捕头拱手。
“你们奉命拿人,老夫也不为难你们。只是……你们也晓得这药坊和广陵郡王的渊源,妇道人家细皮嫩肉的,你们下手悠着点。”
衙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怕他们对安娘子乱来或者是动粗,笑了下。
“老先生放生,我们吕大人赏罚分明,如今也是将管事的人带回去问话而已。”
顿了顿,他看一眼院子里挽着裤腿拿着脚盆的一群伙计,又道:“你们也要有点准备,开封府受理了主家的控告,肯定也会找到你们头上。”
周道子连连拱手,“是是是,老夫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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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刚从宫里出来,就看到良人焦急地等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张望。
她打帘子唤一声,“良人。”
良人扭头看到是她,眼眶一红差点没忍住落下泪来。
“郡王妃,出大事了,药坊被查封了,周老先生让我赶紧过来找郡王和郡王妃……”
辛夷看她紧张得满头都是汗意,连忙让杏圆打开车门,让她上来。
“不要急,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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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子所料不错,控告药坊“鸠占鹊巢,强占他张家私产”的人,正是张巡。
理由倒也简单,这个药坊是他前妻张小娘子开办的,且不说创办时用了张家的银钱,张家本就有份。就算二人和离以后,药坊归了张小娘子所有,但张小娘子早已过世,又没有亲人,那她的两个继子便是药坊的继承人。
那眼下孩子还小,不懂事,张巡这个做父亲的,要为孩子讨回财产合理合法。
开封府吕公弼大人十分头痛,可翻遍大宋律例,张枢直的诉求都合情合理,挑不出毛病来,不得已,他只能接下案子,查封药坊,带管事的前去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