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外重新恢复宁静,营帐里,子萱依旧紧紧抱着凌云。
这个动作,持续了许久,子萱才松开。
凌云突然开口,“子萱,天依的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说话间,右手重重打在案桌上。
案桌没有碎,案桌上的茶具碎了一地,似乎没有解气,于是他再一次打在案桌上,未曾想案桌上有茶具的碎片,重重一拍,碎片毫无征兆地划破了他的手腕。
一滴,两滴…缓缓流淌,滴落!
碎片就此划破了手,而凌云,似乎没有感受到疼痛,对于自己的手上的伤,熟视无睹。
子萱没有回答,闷头在营帐里找医箱,转眼就在床底发现了它。
迅速打开,惊奇发现里面竟然有消毒酒。
消毒酒,子萱认得这酒,其实就是后世的消毒酒精,这是凌云制造的酒。
说来也巧,有次她不小心,因为摔下马受了伤,凌云听说之后,为她制作了消毒酒,并告诉她,只要将其涂抹在伤口处,可以达到消毒的药效,能更快使伤口愈合。
因而,当子萱看到消毒酒精,二话不说就将其从医箱里取了出来。
走到凌云身前,一声不吭坐了下去,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翼翼夹出茶具的碎片,随后用消毒酒精,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消毒酒精触碰到手的瞬间,凌云整个人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要抽回右手,岂料子萱早就猜到他会如此,直接按住了他的手,同时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丝毫不留余面道,“怎么,现在知道疼了?”
“砸桌子的时候,是挺威风!”
凌云瘪了瘪嘴,没有搭话。
擦拭完伤口,子萱又给他的手做包扎,直将他的手包扎完成,这才起身。
转过身去,闭上眼睛,无奈道,“姐姐和亲的事,我也是近一个月才得知。”
近一个月,也就是说,子萱的在得知洛天依去和亲的时候,洛天依早已离开京城,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前往京城的原因。
因为她知道,事于至此,即使去了,最后也于事无补。
听到这话,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刚的话,含有埋怨的意味。
这是因为,凌云刚刚误以为,子萱一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没有派人告诉他,在得知子萱也是最近才得知,他愧疚低下了头。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使得子萱微微发愣。
“没没关系。”
子萱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毕竟她能感觉到凌云的悲伤,自然不会生气。
两人干坐了很久,几乎不开口,又或是突然说一句,其实凌云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只是现在时候,他不想说话,内心几近烦躁。
“我要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子萱突然起身。
“你…说什么,你要走?”
凌云一愣,猛然站起,一脸不敢置信。
子萱点头,盯着他认真道,“是的,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呵,哈哈哈…”
“走,你又要走是吧?”
“我这,让你这么抗拒吗?”
“两年前,你一走了之,信也不回,如果不是杨三牛等人告诉我,我甚至连你,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你就这么狠心?”
“这一次,仍打算如此?”
子萱抬头,平静地看着他,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阵,同时在想,如果自己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消息,又怎会允许杨三牛回信,而且杨三牛的信,除了称呼不同,与自己的信并无差别,都写着自己的生活情况。
再者,两年前要离开,是因为郭怀义突然出现意外,身中剧毒,必须要她回去,所以这才不得不离开。
至于为何不给他写信,这是因为郭怀义不喜欢,不希望她去找凌云,为了不让郭怀义难过,这两年来,她只能让杨三牛等人,代为转告自己的情况。
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如此耿耿于怀。
感叹道,这真是个书呆子。
明明平时那么聪明,然而在感情上,却如同三岁小孩,小心翼翼,而又后知后觉。
再说近段时间,郭怀义身体已有好转,自己正准备抽时间去见他,没曾想,安南王却在这时谋反,并控制了郭怀义及郭府,以此作为要挟,逼迫她带领郭家军加入反军阵营。
安南王谋反,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郭怀义中毒后,郭家军一直是她在管,因而安南王想要收服郭家军,必须收服她,安南王知道,郭怀义及郭府就是她的软肋,只要控制了郭怀义和郭府,郭家军弹指可控。
事实果真如此,当安南王将郭怀义和郭府控制之后,以此作为要挟,以至于子萱不得不低头,被迫同意加入叛军阵营。
当然,她虽然仇恨乾熙帝,但也不好明着遭到,不然势必会连累郭府。
为了保全郭府,她只能选择臣服。
当然,她并非真心实意谋反,而是在审时度势之后,假意臣服,然而这一切,在得知洛天依成为公主,并被迫前往大莽和亲后,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
大乾的狗皇帝,不仅逼死了他母亲,还迫害她姐姐,愤怒之下,她率军攻下了湘南大部分的城池,如若不是安南王担心她有异心,不肯将郭家军的人给她,她绝不会停下攻打大乾城池的脚步。
奈何安南王军力不足,虽能战胜大乾派军的大军,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此后,兵力越发不足,安南王再也没有继续攻打其他城池的心思,只想着将安南、荆南、湘南三省之地囊括在手,与大乾分庭抗礼。
只可惜,乾熙帝将凌云调了过来。
当荆南省被大乾完全收复时,子萱就已经明白,单靠安南王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扳倒大乾大军队,更不用说率兵打到京城,将那个人从皇位上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