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陈淮生只感觉一股寒意立即从脊背上毛孔里钻入进来,让他忍不住停住脚步,握紧双拳。
也许自己还是太善良仁慈了,没有杀人灭口,才会留下宓少华这个漏洞和祸患。
他很清楚华林园一事闹得有多大,西唐皇室,大赵官家,甚至几大宗门,只怕谁都不可能就此放过这桩事儿。
不说其他,但是这笔价值百万灵石的灵宝财富,就能让所有人怦然心动。
而且这对大赵官家的尊严也绝对是一个羞辱性的挑战,没有人谁能忍受得了。
虽然事情过去两年了,但以大赵官家的性子,这事儿怕是一直要挂在那里。
更为关键的是,华林园遇袭,明面上看来肯定是外贼所为,毕竟能够击杀整个园中那么多人,如果是大赵内部,或者说就是这洛邑城或者伊郡的修士,扳起指头就能数得出来,谁能做到,查一下就能知晓。
但能够如此精准而犀利的击杀内里的人员,将整个华林园中的灵宝一扫而空,如果没有内贼提供情报信息,肯定说不过去。
单就这一点,换了是陈淮生作为当事人,都应该首先要在内部排查。
陈淮生相信洛邑三大家乃至七家和大成宗都是逃不过调查的,但调查归调查,三大家及其附属四家,还有大成宗,都不是没跟脚的,随随便便就要定人罪肯定不行,但暗中仔细调查,甚至发现端倪隐忍蹲守只怕都少不了。
陈淮生担心的就是宓少华也许早就被人怀疑和盯上了,只不过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作为宓家的嫡子,要想动他,都得要掂量掂量。
这两年里,自己都没有来洛邑这边,就是想要避开视线,原本以为宓少华该低调做人,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走眼了。
也许宓少华最初还是隐忍了一段时间,但去冬的妖兽潮袭击对他很是刺激,大概是觉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妖兽和如何渡过今冬的危机去了,这家伙就有点儿忘乎所以,蠢蠢欲动了。
陈淮生不确定欧婉儿的这番话给自己的提醒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真的危机临近,但现在自己的直觉很不好,他倾向于是后者。
一旦宓少华被拿住,陈淮生相信这家伙绝对扛不住,会把自己给吐露出来,届时无论是谁都顶不住来自大赵道宫和官家的压力,如果再把西唐皇室牵扯进来,大槐山的覆灭也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
这个危险的苗头恐怕得立即掐掉。
想到这里,陈淮生立即扭头就往回赶。
欧婉儿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陈淮生沉声道:“你刚才提醒我很及时,我琢磨着这一趟只怕是有些问题,宓少华吞吞吐吐没说明白,我也不想接话茬,就放过去了,现在看来给他提供这个情报并建议的应该是甄家人,但甄家子弟真的丧心病狂到要让外人来袭击他们的祖庭,甚至可能要击杀他们族中长辈,就为了几万灵石?而且这几万灵石他们可能只能分到几千灵石,你觉得这可能么?” 这个时候欧婉儿反而有些拿不准了,犹疑着道:“这怕是也不一定吧?三大家每况愈下,大难来时各自飞,大宗族中总有一些不肖子孙,这位宓二公子不也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