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下午,吕方等人先一步跑回来了,说是杨锱城受了重伤。
晚上宵禁时分再进城。
因为宵禁,闫芳香只能在家等着丈夫回来。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一家人情不自禁的跑到了府门口。
男人自高大的骏马身上跳下来,脸色疲惫,佝偻着腰身,披着肥大的披风,整个人都瑟缩在暗影里。
闫芳香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小跑上前,紧张的摸摸男人胳膊和腿,没受伤;
捏捏身体,没受伤;
抹了把脸颊……呃,除了抹了一手烟熏的黑灰,也没有受伤。
闫芳香焦急问道:“相公,你到底伤在哪儿了!我咋问吕方都不说;想提前请郎中,他也不让!真是急死个人……”
杨锱城瞪了吕方一眼,讪然的拉着闫芳香回了自己的院子,掀开头上遮得严实的风帽,终于露了整头整脸。
闫芳香的脸色立马变得便秘一样,哑口无言,也终于知道了吕方所说的“重伤”指的是什么。
文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杨锱城,近一半的长发都被烧没了。
杨锱城尴尬的用手捋着剩下的长发,想用长发遮住短发,结果,本来剩下的长发,被手这么一碰,也从中折断,散落一地。
结果的结果就是,杨锱城的所有头发,不足寸许……
闫芳香怔在当场:
想哭吧,觉得丈夫身体没受伤,不应该哭;
想笑吧,丈夫毕竟头发没了,笑也不合时宜……
看着妻子无法言说的表情,杨锱城自我解嘲道:“娘子,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上差以后,别人也会笑话我,就当提前适应了。”
夫妻二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对头发没有文人那么深的执念,只能苦中作乐了。
闫芳香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手掌抚上杨锱城的大脑壳,夸张的揉了揉,安慰道:“相公,鸡鸣山着那么时间的大火,你能活着回来就是万幸了,头发没了,长出来就是。我让下人烧好水了,你去沐浴更衣,我让火房把鸡汤再热一热。”
杨锱城却不想放闫芳香离开,眼睛里冒着星星,强拉着闫芳香进了浴房。
闫芳香明白,杨锱城这是跟她撒娇呢,让她帮他沐浴呢。
闫芳香跟着进了浴房,边帮杨锱城洗澡,边听他讲着火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