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止，而硝烟不停。

被小鬼子的飞机、坦克、大炮、掷弹筒轮番轰炸过的阵地上，还弥漫着阵阵硝烟，偶尔有一阵风吹过，还能闻着这硝烟中夹杂着焦糊的肉香！

聂小天站在一个土堆上，叼着一支烟，猛吸了两口，要压住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肉香。在他边上，杨和尚直捂着鼻子，嘴里喃喃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刚才打仗的时候，大家心里只有一心要杀鬼子和二鬼子的念头，还没怎么觉得这味儿有多难忍受。

等到战斗结束了再一看，只见阵地前的几百米阔地上，密密麻麻地躺着身着黄皮的小鬼子和二鬼子，那画面简直可以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双方交战，死伤且止千人。加上自身的伤亡，与小鬼子和二鬼子的伤亡算在一起，这次战斗起码死伤在两千以上。死伤的人太多了，以至于战场上满是浓浓的血腥和尸体被战火点燃的焦糊味儿！

这味儿太浓，在聂小天的印象里，还是上一次攻打东吁县城之时，才有如此浓厚的味儿。聂小天本以为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杀了无数的小鬼子和二鬼子之后，他能适应这战场的味道，但显然没有！可能从小生长在和平的年代，对于这种近乎屠杀的血腥场面是发自内心的抵触，这才让他还是有些不能适应吧！

众将士们已经纷纷地行动了起来。

在战场之上，收获战利品去了。

刘小彪那货早就已经把他要保护的营长抛到了一旁，冲进了人堆抢战利品去了。

“哎哎哎，那谁？你他娘的新兵是吧，您倒是往那二鬼子兜里翻翻，有大洋得交公啊你！”

“嘿，兄弟，你倒是把那小鬼子的皮带，子弹盒扒了啊。怎么的，那玩意儿不能用了是怎么的？”

“哎哟，大哥，把那鞋扒了，娘的，也不看看，你还穿着草鞋呢。怎么的，觉得鬼子的那皮鞋没你那草鞋好是吧？可别让营长看见，看见了他准得骂你，骂你要是拿着刺刀冲向敌人时，却把鞋子跑掉了，还因此挨了小鬼子一刀！死了阎王爷都不可怜你！”

刘小彪这货俨然如聂小天附体一般，指指嚷嚷地，周围的战士见是刘小彪，一想刘小彪这货整天跟在聂小天身边，还道这是聂小天的意思，哪个敢不照做！

刘子光见刘小彪这货在这儿威风，上前来就是一脚猛踢！刘小彪“哎哟我草”一声，回头一看是刘子光，他晓得打不过，赶紧麻利跑开，捡战利品去了！

吴大牛来到聂小天跟前，这货眼眶湿润，敬礼道：“营长，俺吴大牛没给你丢脸吧！”

聂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燃了一颗烟塞他嘴里，道：“兄弟，好样的……”聂小天没再多说，看着战场上牺牲的无数同志的尸体横躺在地上，还有受伤的战士那痛苦的哭嚎，他心头刺痛，拿出了三颗香烟来，点燃，插在了地上，嘴里说了声：“兄弟们，走好！”

此时，阵地上除了打了胜仗的喜悦之外，便只有战友牺牲了的悲痛，想想不久前还活崩乱跳在你身边打闹笑骂的战友，为了保家卫国与小鬼子死磕牺牲掉了鲜活的生命，又有谁能不悲痛？

吴大牛和杨和尚在他身旁，刷地将军帽摘了下来。

聂小天道：“好了，都别悲伤了，战争就是这样的，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吴大牛，去组织人，把伤员安排好，记住，哪怕用光所有医药包所有的药，也不要放弃任何一个伤员！”说是让别人不要悲伤了，他自己却有些感伤。

吴大牛敬礼道：“是，营长，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着，吴大牛去了。聂小天又对着杨和尚道：“和尚，你要真慈悲，就给这一地的亡魂念一段超度的经吧！”杨和尚道：“是，营长，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