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伯婆可是地魂、命魂结合了的鬼魂。
李淳罡缓缓走出来,道:“你爱子心切的心思,本道十分理解,试问养儿二十年,哪个母亲不希望亲眼看着儿子结婚?只是,眼下正办丧事,哪能办红事?相互犯冲,对新人、对死者双两方都不吉利。”
李淳罡说话时面上明显有犯难色,说得很真诚。
“对对对,李道长说得有道理。”
艳梅一听,不管李淳罡的出发点是为丧事顺利进行下去,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只要不让大伯婆知道阿海与自己已经瞒着偷偷结婚的事情就好了。
但是,有个人不是这样想。
刚才已经哭得失控的阿海朝李淳罡与艳梅看了看,说:“李道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错了一次,不能继续错下去,我不想再欺骗我娘!”
阿海说完转身向着大伯婆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大伯婆的脸上有疑惑之色,就听到阿海坦诚道:“娘,儿子是畜生,欺骗了你,其实……其实我与艳梅已经在半年前瞒着你结了婚……”
阿海这些话一说出,所有人都惊慌了。
艳梅身子更加颤抖了,我估计她腿吓软了,否则以她的性子,早就疯似的逃命跑了。
李淳罡也不含糊,已经从怀里掏出三张降鬼符,很明显是给大伯婆一个警示,告诉大伯婆别妄动害人念头。
无形中我也被这股气氛带动,下意识防备着。
大伯婆并没有看向我们,而是看看艳梅,又看着儿子阿海,最后重重地摇摇头,道:“原来结婚了……原来已经结婚了,呵呵……”
大伯婆失落地笑起来,无比苦涩。
阿海又伤心哭泣了一阵,道:“娘,要怪就怪儿子,儿子不孝,不是东西,是畜生……”
大伯婆对他摆摆手,让阿海停下,然后说:“果然还是不能亲眼看着你结婚,虽然很遗憾,但是,唉……
李淳罡有些不放心,问道:“你真的放下了?”
大伯婆说:“不放下又能怎样,这也许就是命吧……”
我与李淳罡提起的心,这才悄悄放下。
然后看向我与李淳罡,道:“并非我不肯离开,活了这么大岁数,其实我早就看透了,尘归尘,土归土;只是,我只想多看看阿海,他从来没哭得这么伤心……就想与他多呆一会,不会误了时辰的……”
李淳罡到底是道士,不希望丧事出现任何问题,便问我,让死者与生人单独待在一起,不会有问题?
我说阿海是他儿子,还能害他不成?
我们准备往外面走,艳梅被吓得不轻,站都站不起来。我与李淳罡只得一人一边将她扶出灵堂。到了外面,三叔公找了两个人将她送回去休息。
三叔问我们怎么出来了?李淳罡没说话,我说让阿海与他娘单独待一会。
三叔公嗯了一声,没再多问,转身坐回稻谷堆上。
农村人条件艰苦,也不在意什么餐风饮露,往稻谷堆上一躺,要比自家里的硬床板要舒服自在。
忙碌了大半夜,正难得休息一会,突然对面的德生一阵抽搐,直喊好冷,就往稻谷堆里面钻。
坐在他旁边的年纪最小的抬棺匠,赶紧扑上去按住,就冲李淳罡喊,这小孩撞邪了!
李淳罡上去在德生背上与额头上五个位置按了下,手法太快,又加上夜晚,根本看不清楚,按了几处后,德生才消停下来,然后整个人就浑浑沌沌倒在稻谷堆上。
李淳罡说德生在招魂时被女鬼上身,残留的阴魂气息作乱,已经被他平息了,又拿出一张符纸,吩咐他烧了冲水喝下,休息几天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