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曾经尊贵无比的龟兹王正蜷缩着靠在墙边发呆。只见他蓬头垢面,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四周散落着喝剩下的陶制酒罐。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白帛,他早已没有半月前的意气风发,此时紧皱着眉头,神色间更是多了几分惶恐。
“钰儿,你怎的这副模样,是那些服侍的人不得力么,我马上命人砍了他们。”
白钰闭上双眼不想看这个假惺惺的伪君子,冷笑了一声后嘲讽道。
“王叔不是欲效仿汉朝的霍光、董卓之流,通过扶持我的幼子继位,将王权尽数握在掌中,以达到你那不王而王的目的么。”
“天家无亲情,唯有权与利,多谢你与那古给我上的这一课。想要杀我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即可,何必劳烦贵人亲至呢。”
不待白帛出言解释,白钰像疯了一般的大笑。“让我猜猜,不是你不想,而是不敢。”
“是不是汉朝的军队打过来了,你需要我这个王出面稳定人心,亦或是挡在最前面替你们这群乱臣贼子去死。”
反正屋子里就两个人,白帛已经收起恭谨的假面。“钰儿看起来也不蠢呐,怎么会看不明白王叔不是要反你,而是不得不反你。”
“盐铁茶酒皆为暴利,亦关乎国计民生。而龟兹的国情你也明白,全仰仗于生铁之利。”
“虽然这项交易我掌握着三成以上的份额,但这么多年来你以为是谁撑起白家这片天的。没有足够的钱,那些士兵会听谁的话还真不好说。”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竟把你吓的准备将矿山和工匠全都交出去,这身后可是关乎着无数人的生计,又怎能行此荒谬之事。”
“王叔不必解释,成王败寇而已。既然打算顶替我成为执棋人,那就好好与你口中的那个黄口小儿博弈吧。”
“白钰,你以为我会怕他?要不是刘备那个疯子提了十万大军来此,你以为我会拿他没有办法。”
“西域都护,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真以为我是诚心让出乌垒城让汉人在那驻扎的,不过是为张良小儿选的坟墓而已。”
“攻占七国已经大大分薄了他们的兵力,守乌垒的已不足两万。到时我先停了对他们的补给,再联合乌孙等国出动数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攻城,必能将这个妖人杀死。”
“白那古这个蠢货,我原本很看好他的。要是能与我商量一下,不要过早的打草惊蛇,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白钰终于睁开眼睛不屑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王叔,拿起面前的一个陶罐砸碎,随后用尖锐的碎片狠狠地抵在自己脖子上。
白帛震惊的看着他,嘴中连忙大喊道。“别这样钰儿,你死了龟兹该怎么办,汉人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