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
景帝一朝从未重用过儒家,但又任由儒家传学发展。
这其中虽说有儒家依附朝廷的原因,但更多是景帝布了一道后棋。
眼下就是新帝在用这步棋。
虽说放纵儒家发展一切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但只要他利用妥当,儒家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哪怕是模糊表态,又搞一些看似堂皇实际上并无用处的事情,儒家就会按照新帝的指挥前进。
譬如他让申培公修明堂之法,即便申培公修订得再好,递交上来后就是一纸空文。
只要他不执行,申培公做再多也无济于事。
而改正朔是属于修订历法,只具备纪念方面的意义,而易服色则是礼仪方面的事情,至于登顶泰山封禅那更是遥遥无期。
新帝看似应下了很多事情,但一切都是浮于表面。
但若要让儒家成为大汉境内的推广学派,这些事情又绕不开。
推行学派的事情不足为奇,在不曾一统前,大秦就做过推行法家学派的事情,而当时争锋的诸多国度也不乏推广各种学派增强国力。
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性,这是景帝早就有预料的事情,儒家也不会例外。
当儒家入驻朝廷,又发展到一定程度,这是儒家学派大概率会提出的事情。
成为御史大夫才一个月,赵绾就有了这方面的心思,等到私下会见时不出预料提出了尊儒法的建议。
新帝也是用此前早已经定下的方案进行应对。
他看着赵绾一脸恭敬,又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心中不免叹了一口气。
当下的一切还在勉强掌控中,但景帝不可能将一切推衍太远,这些后手是用一次少一次。
等到缺乏后手,也就到了新帝独自支撑的时候。
这个时间较之新帝想象中来得早了一些,但也算时机合适,至少儒家的修士会去阳陵,从而解决掉阳陵后患。
当长安城后患落下,阳陵后患退去,这意味着百家学派的残留势力挣扎落幕,再会少有什么学派纠缠着景帝不放,而后这些学派就会试探新帝的底线,看看一朝天子一朝政是否会有不同。
“儒家无疑是一道足够强的挡箭牌!”
眼见赵绾一脸喜悦退出未央宫大殿,新帝不免低喃。
儒家看似有诸多优势,但儒家上要承受朝廷的钳制,下要承受各大学派的反击,想要发展到无可撼动几乎没有可能。
如果不是前朝放松管控让儒家发展到一定程度,儒家拿来挡刀都不够资格。
“但凡能让朕操控儒家三到五年时间,朕内可除百家学派余孽,上可挡安乐宫管控,外可抵凶国骚扰!”
儒家有齐派、鲁派、公羊派等多个地域性学派,几乎每方地域都有一个扛梁柱的大儒。
申培公是儒家当下极有威望的大儒,但其他大儒并不差,譬如辕固、董仲舒等人同样出色。
当下的儒家相当于十余个学派的组合势力,但凡儒家内部能统一,这确实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势力。
只要给予申培公等人数年时间,这些人依靠层层举荐关系推动儒家内部捆绑,也就有了极大的势力,从而可以为皇权服务。
但凡被新帝这般牵着引着,儒家就会按他的方向指哪打哪。
不断的做事,不断的消耗,最终也就到了儒家学派衰退之时,也到了帝王们另外择学派培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