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扬说,“广溪最近发生了一起特大盗窃案,也挺邪乎。失主晚间在家睡觉,住三楼,门反锁了,窗户也都是防盗的,但早起后,他放在客厅桌上的贵重物品,就不翼而飞了,警方的痕迹专家也去现场排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痕迹。”
我听完第一反应,这就叫邪乎了?难道就不能说是盗贼手段高明么?悄无声息的溜进来,又极其小心的偷完东西逃走了?但我在这种事上还真没啥发言权,我看了看胡子。
黎子扬也一定事先跟武悦打听过我俩的底细,他这时也拿捏尺度的捧了胡子几句。
胡子这人,有些贪慕虚荣,包括别人捧他几句,他就得意上了。他问黎子扬,“有失主家里的照片没?尤其是门窗的,让我看看。”
黎子扬配合着。他准备的资料真不少,光说这入户门的照片,就有十多张。
我跟胡子逐一看了。胡子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我让他说说看出什么情况了?
胡子举例,说在他们扒子行当里,把门锁分为A、B和B+这三个级别。A级门最简单,拿硬卡片和铁丝啥的,几秒钟就能打开,但B级门就难了,需要打猫眼的主意,先把猫眼扣下来,再把一个特殊的杠杆塞进去,用它来开锁,整个过程需要五到十分钟。至于B+级的门,市面很少见,就算是有经验的老扒子,不借助电钻,也很难把门锁打开。
要是我刚认识胡子,他这话我还真能信,但破渔奴案时,胡子跟我说过怎么偷钥匙扣,当时说的也挺神,最后还不是瞎忽悠人的么?
我微微摇头,黎子扬听完也有点犯懵。这警官也实在,多问了句,“真的假的?”
胡子被气到了,说你俩这态度,分明是在质疑一个顶级专家的话。
他扭头看了看这屋子的门,说你们等着。他嗖嗖跑出去,让黎警官把门锁好。不出十秒钟,他就撬开锁,溜溜达达的走进来了。
胡子手里又拿出他的那个宝贝——硬卡片。他还跟我俩吹呢,现在好久不干那行了,手生了。
我特想损他一句,心说你当警察面前卖弄这个干嘛?
黎子扬脸色很复杂,面上称赞胡子厉害,随后又跟胡子说,“这硬卡片是啥?我看看。”
但胡子递给他时,他闷不吭声的把硬卡片揣到自己兜里了。胡子一愣,我倒是一叹气,心说这警官算够意思的了,只是把胡子这工具没收了而已。
胡子笨归笨,很快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一瞬间,他脸上还出现一股懊悔样。
黎子扬又把照片推到胡子面前,尤其指着失主家入户门的照片,问胡子,“你看这是什么类型的锁?”
胡子肯定的说,“B+级。”随后他又补充说,“贼肯定不是从门进来的。不然大晚上那么静,他为了撬个门,要用电钻的话,那就不是个贼,而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我听完又把失主家的窗户照片特意找出来,跟他俩说,“这里有防盗栅栏,贼根本钻不进去。”
黎子扬连连点头赞同我。
我这下明白他为啥说这案子邪乎了。我想起一句老话,又问,“会不会是‘监守自盗’呢?”
黎子扬很肯定的摇头,回答说失主是个老资格的警察,人品杠杠的。
我品着这话,突然间心里有点小想法,又说不出具体是啥来。
胡子一直把精力放在案子上,尤其盯着那窗户的照片,时不时比划一番。
我和黎子扬都静静等待,过了五分钟。胡子还急上了,有抓耳挠腮的架势。
我心说又不是他东西被偷了,就是协助破案而已,咋急成这德行了?我让他有话就说出来,不然容易把自己憋坏了。
胡子说他还想到一个招,也是他认为的唯一可行的法子了。
黎子扬催促胡子快说。我偷偷对胡子使个眼色,那意思你吃一堑长一智,别又卖弄啥的了。
胡子低调了,先连连强调说,“这法子我不会,是我听说来的啊,完全听说。”
黎子扬邋遢归邋遢,但人不笨。他忍不住笑了,又把硬卡片掏出来,还给胡子,让胡子但说无妨。
胡子告诉我俩,“扒子练手指只是基本功,有火候和感觉后,就可以借助其他工具了,比如镊子或者竿子。”
他认为贼很可能借助细竿,把小钩顺到屋里,再把那贵重东西偷走的,这也解释了为啥警方在失主家屋里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了。
黎子扬原本查这个案子时,也绞尽脑汁的研究过,但胡子这话,明显出乎他意料。
他沉思片刻又念叨,“贼爬到三楼不说,还用竿子,他身手能如此利索?”
胡子稍纵即逝的出现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解释说,“要是光秃秃的一栋楼,扒子肯定做不到,但现在的住户楼,外面有排水管道,也有防盗窗和空调主机,这都是很不错的借力点。”
黎子扬最后拿定一个主意,他想从警局大楼里找一间空屋子,模拟成失主的家,也让胡子试一把,看能不能用竿子把东西偷出来。
胡子没急着答应,反倒看向我。
黎子扬又补充说,这次模拟,只有他参与,而且不管能不能对破案有帮助,他都会跟上头申请,记我俩一功。
看在他是武悦朋友的面子上,外加他说的这么明白,我就点点头,跟胡子说,“咱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