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有夜家人上前将绿绮抱下,将石台让与高天逸。
“非烟,今日虽名为斗琴,不过是你我切磋。所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自当思而后行啊!”
步非烟点点头:“高叔叔之言,非烟铭记在心,今日切磋,还请高叔叔指点。”
言毕,高天逸挥手一招,自那石台上便现出一张古琴,此琴:“
形饱满,褐漆面,密密麻麻流水断。玉徽玉轸并玉足,凤沼形长龙池圆。悠悠神韵添异彩,氤氲仙光泛七弦。琴颈书有真名号,非行非草亦非篆。二字雕刻含道意,此琴名讳叫云瀚!”
“是云瀚琴!”
“琴榜排名第四的名琴,仅次于上古时的伏羲、神农与仲尼!”
“名士当配名琴啊!”
对面,步非烟亦亮出一张琴来,这琴:“
泛清寒,结亮晶,非玉非脂亦非冰。浑如一块白云璧,拿眼观瞧尚透明。丝丝横纹若流水,点点波辉荡泉灵。七弦光下虚若存,韵古澄音道好声。远来极北玄霜地,机静厮器号冰清。”
“步姑娘的冰清琴!”
“据说此琴在琴榜排名十八,自被步姑娘得了后,提升到了第十!”
“玉洁冰清之人弹玉洁冰清之琴,果是相得益彰!”
“非烟,开始吧!”
“还请高叔叔莫要留手!”
“好!”
二人缓缓合目,款动琴弦,丝竹之声渐渐而起,荡净楼阁:“
嘤嘤呢喃语,丁丁唤草虫。麝月开天霁,柳外锁回风。沉烟浅露梧桐影,梨花满地若匆匆。满目春色开天境,古潭悠悠映碧空。空山不闻猿鹤袅,静夜不眠对茶烹。野润暮光淡,紫岭布朦胧。霭笼峻峰怪石上,雾罩崎岖险道萦。溪涧长流自在水,翠崖苔藓尽堆青。抬望眼,两峰茂林千载秀;逐云行,花开万朵一样红。巍巍雄哉,观不尽那山川俊秀;幽幽净兮,悟不透这清静无声。
划然倒悬浪,滚滚坠辰星。势汹汹,水淙淙,山间滔滔泻沧洪。飞瀑挂练沉沉落,涧泉翻涌泼盆倾。沟壑漫地千丈玉,曲溪涨满万条冲。七十二滚拂流水,三万里波向东行。急如云过海,猛若碧落通。霎时荡混沌,野岸江欲平。百川东流归大海,一澄汪洋宛波清。楼里头,滴滴好似春雨落;耳边箱,潇潇未曾转天晴。激昂回幽邃,鸣琴亦有情。闻客来往红尘外,弹者高山流水中。”
二人抚琴相对,楼阁之间,山川青空,流水东行,悬泉飞瀑,茂林险峰。
无数道虚影随琴声纷呈变幻,好似身临其境,物外有心。
丛中笑举着酒坛,道:“《高山流水》,知音之曲!琴女琴圣抚琴助兴,当浮一大白!”
言毕,举坛豪饮,洒脱痛快。
叶凌却未曾入那琴境当中,心思放于别处。用目观瞧那夜轻寒,一双眼只在步非烟身上,倒不见琴声入耳。
如此这叶凌便知晓,夜轻寒不是步非烟知音之人,纵然千般心思,万种风情,怕也难获佳人芳心。
管不得他人,叶凌回头对白无御耳语几句,白无御便起身上楼去了。
不多时,徐弘举酒下楼,放声便笑:“叶子!想不到你我这么快又见面了!”
叶凌微微一笑,可惜不得动弹,只好告罪:“身不由心,还望徐兄莫要怪罪!”
“怎么回事?”
叶凌遂将前事相告。
徐弘听了,大笑道:“叶子真乃两世为人啊!不过人生如此,方可免去‘虚度’二字,我可是羡慕不已,这些日子躲在书院,差点憋出病来,好容易出来,便遇到叶子,真是快事!”
叶凌点点头,又问:“仙道通缉尚在,你为何敢出门了?”
徐弘嘿嘿一笑:“通缉令十日前便撤去,你我如今无碍无阻,自在逍遥啊!”
叶凌听了,亦是有些喜色,至少可免去诸多麻烦,省些提心吊胆。
二人心怀舒畅,相视而笑,转身便回屋去。
“琴中不曾有知音,把盏偏能遇故交!今日你我不醉不休,还有这几位兄弟,一并来饮,酒钱我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