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允心乱神秘,口中慌不择言,把能想到的话全都给说出来了。
身后侍女急忙上前打断道:“小姐,可以了,就差说你生辰八字,婚配不曾了。”
“哦,我生辰是……”
“打住!”
侍女紧赶慢拦,才将知允给拦住,没再多说话。
叶凌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大木勺递过去,道:“小姐与令尊大人一般,心怀百姓。既是如此,就麻烦小姐帮忙食粥了!”
“好……好……”
知允接过勺子,便被侍女拉走,生怕他再多说些什么不当之言。
知允一步三回头,眼神都聚焦在叶凌身上,一颗心脏不知为何,格外活跃。
叶凌倒不曾放在心上,看向吴情那边。
吴情被知若逼着连连后退,一张脸已然可以果熟落地,门前充灯。
知若不过是看他羞涩之态,生出玩闹之心,故意逗他。不经意瞥见姐姐知允已经在为百姓施粥,便一把抢过吴情手中的木勺,道:“你这般胆小,岂能做事,还是本小姐代劳吧!”
言罢,她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叶凌走上前来,拍着吴情肩膀,笑问道:“没事吧?要不要来桶水,降降温?”
吴情闻听此言,更是无地自容:“二哥……她……我……这……唉……”
叶凌笑着道:“行了,千金小姐,自是从小娇生惯养,由她去吧。咱们去寻些别事做。”
说完,叶凌便转身离开。
吴情转头看了知若一眼,深吸一口气,这才往别处走。
不多时,叶凌就听白无御与人争吵之声,便赶紧过去,见小白正和一锦衣青年吵作一团。
但见这青年:“锦衣华袍,折扇轻摇。面如冠玉,专好嬉笑。混迹市井百态中,恐怕来头不算小。”
白无御指着青年,气道:“这是给难民开的粥场,你这等打扮,也要来分一碗,是不是太过分了?”
青年一耸肩,道:“世间万事,最错误的便是以貌取人。破衣烂衫便是受难之人,锦衣玉带,尽是富贵之家?此真荒谬绝伦。我虽衣着华贵些,可也奔袭千里,饥肠辘辘,如何没我的份?”
白无御怒不可遏,却又无言反驳,只好道:“反正就是不给你,不给你这种占便宜的小人!”
正说着,叶凌上前道:“小白不可无礼!”
白无御见了叶凌,仿佛见到救命稻草,急忙道:“二哥,此人分明想占便宜,快将他赶走。”
叶凌看着锦衣青年,拱手笑道:“凭此一身打扮,又岂会贪图一碗寻常粥米?既然想来一尝人间疾苦,还请排队!”
锦衣青年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了!”
“二哥……这……”
白无御一脸不解,却见叶凌冲他摇摇头,便跟着离开了。
待这锦衣青年来到粥锅前,先仔细看了看锅中的粥,又看向盛粥的知允,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姑娘家住何方,芳名为何,可曾婚配……”
知允立时连退两步,脸上微微泛红,不知所措。一双明眸四处张望,却落在了叶凌身上。
叶凌亦转头看过来,无奈的摇摇头,正要过去。却见知若举起木勺,冲着锦衣青年便甩了过去:“离我姐姐远点儿!”
“啊――”
一声惨叫,锦衣青年在半空连翻数圈,方才落地,还算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粥饭。
知若轻哼一声,扛着木勺转身回去,继续施粥。
锦衣青年无奈一笑,伸手抹起脸上粥饭,添入口中,不曾浪费一粒粟米。
黄昏临近,这天照城外的百姓终于吃上饱饭,各自寻了地方,准备过夜。虽说熬过这一天,却尚未能渡过这一劫。
叶凌走到知允与知若面前,拱手一礼道:“今日多谢两位小姐帮忙!”
知允脸上一红,也未多言,便拉着侍女急忙离开,返回飞舟。
知若点点头,看向吴情道:“小子,回去连连胆量,一点儿都不像个男的!”
“哼!”
吴情也不与她多言,将头别过去,可眼角余光却在偷瞄……
……
天照城头,曲义望着城外,衣袍随风舞动,脸色平静。身侧站有一人,锦衣华袍,手持折扇,正是与白无御吵架的青年。
青年出言问道:“值得吗?”
“你不是看到了,上千万百姓在此,何用多问?”
“你只能救他们一时,却要搭上你这一世。王朝境内,兆亿生民,你救的过来吗?”
曲义眼皮低垂,旋又抬起:“先圣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不达圣人之境,只是效仿圣人之行,尽力而为罢了。既能救百姓一时,又何惜残躯一世?”
青年微微抬头,看着空中飞舟,无数士兵正在往城中运粮,准备明日放赈:“你对得起此处黎民,却对不起王朝苍天!”
曲义深吸一口气,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本官无愧黎民,亦无愧上天!”
青年微微一笑,转身道:“民如韭,割而复生;官如梁,损之必倾。可惜王朝损失擎天一柱,千万百姓岂能换来?等候发落吧!”
曲义抚须道:“自到此之时起,本官便早有赴死之意。天照城头,本官半步不移,等候发落!”
青年迈步离去:“风云翻涌,自今而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