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摆摆手道:“歇了吧。你初来乍到,啥都不知道,就别跟着掺和。”
曲知若闻言,有些不高兴:“你的意思是,遇见这种事,不管?”
九爷来到屋中坐下,许国问道:“这是……隔壁那赛大虫?”
九爷点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听说她大儿子新娶一房媳妇,准是又被这赛大虫看不上,故意找茬。”
曲知若闻听此言,不由得一愣:“这么说,不是婆婆被儿媳妇欺负?”
“谁敢欺负她呀!”云淑端着菜走进来,道:“你听听她这外号,赛大虫。只有她欺负人,谁能欺负她?这些日子她天天吃完饭,坐在门口儿骂儿媳妇。儿媳妇可半点没对不起她,就是太老实,太孝顺,估计这时候正坐家里哭呢。”
听这话,曲知若更火儿大,气势汹汹往外走。
这回被叶凌拉住:“你要去干嘛?”
“当然是教训教训这霸道的老太太,”曲知若挥了挥拳头:“怎么能容她这么欺负人?”
叶凌修为尽废,可曲知若依旧是凌虚境修士,恐怕随便一个手指头,便会闹出人命。因此叶凌赶紧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别乱掺和人家的家事。嫂子做了一桌子菜,咱们不能怠慢了。”
闻此言,曲知若才稍稍消火,重又坐下。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菜。门外老太太骂声不绝于耳,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喊了一句:“瑞莲,给我端碗水来!”
一旁抱着小许诺的云淑扑哧一笑,解释道:“瑞莲就是他们家儿媳妇儿。”
九爷无奈道:“骂累了,儿媳妇儿还得给端茶递水,人到这份儿上,也就快到头儿了。”
刚到此处,叶凌便顿觉市井之气迎面而来。于是他便很快吃过了饭,与曲知若一同去到街上。
刚出门,就见右手边一家门口,坐着骂街的老太太。这老太太:“
头发花白,皱纹满脸;锦衣玉缎,不愁吃穿;眼神三分狠,嘴上是恶言;人送外号赛大虫,不觉羞愧反当赞。”
在老太太身后,立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低头不语,眼角微红,委屈不敢说,尽在不言中。听着婆婆天天骂,吩咐还得照样听。
曲知若咬牙切齿,若不是叶凌拉着,估计已经冲上去找老太太理论去了。
叶凌拉着曲知若往左边走,巷子不算宽敞,来往也少有人。在往前走,是一块挺大的空地,一课大树下,几个老人在乘凉、下棋,揺扇,谈天。
另一边好似一个学堂,此刻早已放学。几个孩童吃过饭后,便在门外追逐嬉戏,打闹在一处。
晚风拂面,十分清凉。叶凌心中一派澄明,若就如此终老一生,又有何不可?
说话间,就见自小巷身处,一左一右走出来两个小童:左边光头僧衣,是一个小和尚;右边挽发长袍,是一位小道士。
这一僧一道似乎有所分歧,相互敌视着走到这边。
刚才在一起玩闹的孩子们便马上跑过去,三三两两的站在一僧一道身后,面对面站定。
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随后立时指着小道士大喝:“杂毛道士,昨天你我不分胜负,今日定要与你见个高低!”
小道士也先轻念了一句道号,随后针锋相对的道:“秃驴和尚,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我今日非要你倒地上求饶不可!”
说着话,背后孩子们也开始起哄。
一僧一道便左右开弓,顶在了一起,似乎是在比谁力气更大一些,却一直不分胜负。
一旁站着的曲知若捂嘴笑道:“这些孩子真有趣,尤其是小和尚与小道士,出家人竟也这样争勇斗狠。”
叶凌却面无表情,因为他看出来,这一僧一道非是凡俗,而是修士。他们年龄虽不过七八岁,但已经有汇灵境修为,却是十分难得。
一群孩子打闹的正欢,突然自学堂中走出一位老者,身姿挺拔,神色肃穆。
但见这老者:“须发如霜雪,面容自清癯。周身儒生气,手中握古书。一身儒衫白如练,便是绸缎恨不如。”
老者见孩子在打闹,轻咳了一声。
立时有孩童听闻,回头一看,吓得赶紧规规矩矩站好,并小声提醒道:“夫子出来了!”
其他人也都赶紧转过身去,便是小和尚与小道士也赶紧分开,一齐冲着白发老者行礼:“夫子好!”
老者也拱手还礼,随后脸色严肃道:“如此打闹,成何体统!莫不是功课留的少了,令你们如此闲而无事?也罢,不渡,自修!”
“学生在!”
小和尚与小道士急忙应声。这是他二人法号,小和尚唤不渡,小道士唤自修。
白发老者出言:“回去寻你们师父,各自抄写一篇千字经文,明日带来我看!”
“学生知道了!学生告退”
小和尚与小道士对视一眼,眼中依然满是怒火,随后便又一左一右,沿着同个方向回去了。
一僧一道离开,天色渐暗,其他孩子也各自散去。
白发老者正要回去,却突然注意到叶凌与曲知若,便深深看了他二人一眼,却不知有何意思,随后才迈步回学堂去了。
曲知若不明所以,道:“一个教书先生,看我干什么?”
叶凌反倒是微微一笑,暗自道:“这小镇倒是个有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