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大日当空,映照着群山绵延。山崖边上,冷风呼啸,如镰刀般划过脸庞,留下阵阵刺痛。
岄依旧平静,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高和一挥手便放过叶凌与宁长歌,俯身相请道:“既然上仙应允,我们这便启程,耽误了主子的差事,罪过全是我们这些奴婢的,还望上仙仁慈体谅。”
岄也不答话,负着手,如闲庭信步一般,被高和等人簇拥着离开。
空空山崖,重又只剩下叶凌与宁长歌两人。当然,暗地里几个窥视的云台宗弟子,倒也无需在意。
宁长歌悬着的心再次放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道:“真是险啊!要没有你这位故人,我们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叶凌脸色难看,他知道岄其实还不够了解这世间百态,而且凭他对百里龙腾的了解与猜测,岄这次去,恐怕凶多吉少。
用故人的命救自己,叶凌难以说服自己坦然接受。
宁长歌倒是未多想,急忙服下几枚丹药,盘膝打坐,恢复着伤势。
叶凌转过头,见云台宗宗主刘梦如走过来,见了山崖上黄铭等人的尸体,不由得一愣,旋又叹息道:“祸之将至,避恐不及啊!你们胆敢杀害王朝官吏,还不赶紧离开大乾,晚了怕是尸骨难存!”
说着话,刘梦如大袖一挥,烈火之气迸发,熊熊道火将尸体吞噬,不多时便化成灰烬。
黄铭等人死在此地,必然要连累云台宗。刘梦如只好来个毁尸灭迹,但求不被发现。
叶凌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们云台宗。”
“小儿之见!”刘梦如恨声道:“自以为学了几天真经道术,看了几篇高头文章,就足以行走天下,意气用事了?你们随便痛快杀人,还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的人跟着遭殃!”
此言一出,叶凌语气随即一冷,道:“刘宗主果是老成持重之人,便如刘宗主之言,吕州何曾少死过一人?”
刘梦如闻言语塞,低头捡起太守官印,连连叹息。
叶凌接着道:“此等恶官为祸一方,助纣为虐,不除不足以谢亿兆生民。我只恨杀不尽这大乾官吏!”
话音未落,天边又是一道冷哼:“何人出此狂悖之言,果真是要谋反不成?”
刘梦如脸色煞白,手中的太守大印跌落在地,宁长歌也急忙睁开眼,只见云端之上,密密麻麻数百兵卒,各乘坐骑,杀气凛凛。
为首一中年文士,身着大红官服,气质儒雅,竟然是吕州州牧梁源。
叶凌脸色一沉,他之所以依旧留在云台宗,便是自认为消息不会这么快走漏。但在梁源出现这一刻,他便心中明晓,对那高和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梁源一挥手,数百凌虚境修为的将士便将此处山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宁长歌急忙站起身,手中祭出一座玲珑金塔。这是他祭炼的本命道器,便是对上捕风捉影也未拿出来,此时祭出,足见情势危急。
梁源立于虚空之中,细细打量叶凌一番,出言道:“你便是叶凌,不在朝中为官,何必行叛逆之事?”
叶凌仗剑在手,无所畏惧:“宁愿身死,不与尔等同流合污!”
梁源微微额首:“倒是有些骨气,和传闻的差不多。你这种人,我杀过许多,每一个都算是死得其所吧!但愿你也能想的这样开。”
说着话,梁源又看向刘梦如以及他脚边的太守大印,不气反笑道:“敢杀王朝命官,刘宗主莫不是渡了那不灭天劫,要寻无上大道了?”
刘梦如立时汗流浃背,面色煞白的道:“梁大人明鉴,此事与我云台宗无半点关系,辜念我云台宗一向唯大人马首是瞻,还请大人宽恕!”
“哼!”
梁源听罢,再次冷哼,眼神森寒,并无半分饶恕之意。那黄铭也算得自己手下的能臣干将,如此轻易的被人杀害,他怎么也不会善罢甘休。
叶凌周身锋芒缭绕,剑道大势隐隐壮大,冲梁源道:“此事皆系我身,你梁源但凡有一丝人性未泯,便不要牵连无辜!”
“好担当!”梁源嘴上赞许,眼中并无半点缓和:“那你该死而无憾了!”
话音刚落,周围将士立时手举刀枪,朝着叶凌等人冲杀而来。
剑道大势顿时洞穿天地,冲在最前面的人尽被搅进锋芒之中,随着几声惨叫,铠甲破碎,血水直流。
“结阵!”
随着一声高喝,百余名士卒立时各占其位,分列八方,彼此之间以道力相连,中间一人持红黑旗帜为主持,一个混元阵法便设摆出来,将叶凌困住。
这阵法之外,以百人不断移行换位为防护,内中不断祭出各色法宝与攻击,可谓攻守兼备,令人防不胜防。
叶凌的剑道大势被阵法压制在方圆以内,锋芒之气也是处处碰壁,难以施展全部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