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词曰:“
军气横山古城雄,兵销魂断百战空。展旌万里敌云纵,戍马重关扫秋风。操戈大荒争生死,控弦塞外浴血中。可怜白骨归西地,丧士源自南北东。”
西南边塞,雄城万里,一望无际。
城墙之下,横尸如山,血流成海,不敢名状。
夕阳渐没,城外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冷冷秋风漫卷旌旗,令人感叹自己又活过了一天。
城头上多是被破坏的断壁残垣,趁着敌军暂退,无数后勤的低境妖族跑上城头搬运尸体,修补城墙。
守将袁魁手中一杆丈八大刀,此刻正支撑着他疲惫的身躯,不至于倾倒。每一个来到城头防御的妖族修士都会耗尽一身妖力,才会转身下城休息,但他身为守将,一刻不能离开值守。
妖族不似人族,有纯熟的兵法,训练有素的士卒。妖族完全是一盘散沙式的打法,若非是妖族三宗的强者不断出手,防线已经被攻破了几回。
袁魁身后,白狐公子白浔不知何时来到城上,言道:“休息一会儿吧,我来替你盯着。天色已晚,他们今日想必不会再攻城了。”
袁魁慢慢收起刀,将头顶缨盔取下,转身问道:“三宗可商议出了什么办法?”
“争议很大,尤其是这几日各族伤亡惨重,族长们都生了火气,争论不休。”
袁魁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迈步下城去,可刚到阶梯口,突然问白浔:“你的意见呢?”
白浔道:“与域外妖族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袁魁听罢,摇摇头:“但愿你是对的。”
袁魁走下城墙,来到城中的主殿外,看守上前搀扶之际,就听殿内已经吵成一团。
袁魁示意侍卫们不要出声,他缓缓走到殿门处,开了一道缝,观察里面的情形。
只见殿内此刻有三十多人,尽都是三宗中实力强横,能说得上话的强族,袁凶,赤乌,独首三宗宗主也赫然在列。
就见一老者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人族与我们这般仇视,我们为何要用自己族人的命,替他们挡刀?我看我们就和域外生灵谈判,开一道口子给他们,到时候除了南域,其他四域随他们占据,我们不与他们为敌,我不信这样的条件说不动域外那些东西。”
又一中年人,起身道:“此举恐怕是引狼入室,这些域外生灵如此猛烈攻打边城,可见对五域之地的垂涎,若是放他们进来,要么臣服,要么依旧是鱼死网破,只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现在不放他们进来,我们一样被耗死在这里,直说,你是想现在死还是以后死?”
“哼!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既然你胆子这么小,自去外面给那些域外的东西当狗,我看看你能得什么样的骨头!”
“混账,便是你爹也不敢与老夫这么说话,你这小辈真不知天高地厚,老夫先教训教训你!”
“来啊,我打不过外面的我还打不过你?”
“够了!”
袁凶呵斥一声:“大敌当前,你们倒在这里窝里斗,难道还嫌族人死得不够多?”
二人默不作声,各自瞪着彼此坐下。另一边,龙马族长龙吟道:“说来说去,症结还是出在人族身上,若是人族能和我们摒弃前嫌,一致对外,那这些域外生灵必不在话下,关键是如何能够让人族出兵。”
“人族岂会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比域外生灵好不到哪里去,只想着隔岸观火,早晚会引火烧身。”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便是不去可怜人族,我们也要自救,没有人族的力量,我们显然打不赢这一仗。”
独首道:“我们早就派人去人族那边了,可是人族却说什么北海魔渊异动,他们要警惕魔族卷土重来,没有人手来帮忙。”
此言一出,殿内一阵怒骂之声:
“果然都是浑蛋!人族已经烂透了,根本不可信!”
“不用他们,我们自己干!”
“大不了城破妖亡,让他们人族与我们一起陪葬!”
袁魁靠在门边坐下,丧气话他听的多了,只是于事无补,徒费口舌。
殿内的争吵不绝,城墙上却突然响起了号角声:“敌袭!”
袁魁第一时间闪身冲向了城墙,殿内的众妖也陆续赶往。
城墙之上,妖族在不断运动,各自守好岗位。遥望城外,一道黑线由远及近,不断扩展,再仔细看去,只见那队伍之中,人族与妖族混杂。
人族身披铠甲,端坐马上,个个都是勇猛的骑士,只是他们的相貌与五域人族不同,鼻梁高挺,金发蓝睛,竟似妖族化形。而那些域外妖族则相貌更为可怖,或獠牙高耸,或矮小绿身,或半面腐烂,或骷髅披尘,当真是奇形怪状,令人作呕。正是:
“域外来敌生不祥,貌若魔鬼心更脏。但闻杀伐遭厌世,不见仁义有纲常。口喊救赎去,实存恶肚肠。相逢决一死,奋起保家邦。屠尽番鬼自功业,便是五域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