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第一只爆缸鼠直奔张嬷嬷而去的举动,王晨与张嬷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了角落里那几瓶神秘液体上,王晨没时间跟鲍静她们解释液体的来历,干脆道:“炮姐,手头有汽油的话,让康神父帮忙做几个燃烧弹!”
鲍静对于王晨那是百分百信任,都不问缘由,马上安排人跟着康神父去弄,王晨这边拧开一个玻璃瓶,随便找了块破布抹开一小滴液体,随后顺着窗口将抹布丢在了院子中央。
没过两分钟,好家伙,刚开始还是三两只爆缸鼠从篱笆墙钻进院子,紧接着不断有爆缸鼠聚集到院子里,他们的目标全是那块抹布,几只先到的爆缸鼠在争抢中将抹布撕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爆缸鼠加入到争夺碎片的行列,等鲍静那边做好******的时候,整个民宿小楼前密密麻麻聚集了不下五十只爆缸鼠!
王晨接过康神父递来的******,用打火机点燃瓶口的布条,根本不用瞄准,随手就丢了出去!带着一簇橘黄色火焰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砰然落地的同时,红色的火苗四下散落随后连成大片火海!
接连三个******抛出,整个民宿小院里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与汽油味,即便这样,竟然还有爆缸鼠奋不顾身地冲进民宿,直接投身火海!
“那几瓶东西必须马上密封好!”王晨看着神秘液体的效果,脸色铁青,这玩意的来历他隐约已经猜出来了,只是实在无法相信有人能疯狂到这个地步!
王晨在戴戈庄妇孺眼中已经跟鲍静是一个级别,他发话都不用动手,马上有人过去将瓶子套上塑料袋彻底封好,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味道传出来。
张嬷嬷作为‘大’领导,察言观色不过是小技巧,站在王晨身边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也只是猜测,没凭没据的说出来徒增恐慌。”王晨摇头道。
“不说出来,恐慌也不会小,让不知情的人乱猜,自己吓唬自己更糟糕。”
好吧,想要反驳一位嬷嬷是相当困难的事情,毕竟人家那张嘴可以把死人说活,王晨本来是怀疑张嬷嬷知道什么内情,可是转念一想,她要真知道这些神秘液体的来历,就不会莽撞到沾染这些液体挥发出来的气味,成为爆缸鼠袭击的目标。
略微理了理思路,王晨简略将戴戈庄营地与蒋三的那次战斗说了说,主要提到了蒋三的要求带走活人与爆炸项圈这俩疑点,没等他总结,张嬷嬷的脸色也变了,看着墙角那几瓶已经液体,刚想张嘴说话,偏偏前院的焦臭味顺风吹进房间,也钻进了张嬷嬷的鼻腔,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袭来,她实在控制不住,弯腰将刚吃不久的早饭全都喷了出来。
“赶紧,媳妇!拿瓶矿泉水过来!”康神父本来跟鲍静一起站在窗边盯着前院是不是还有爆缸鼠来送死,见张嬷嬷呕吐也是惊讶,赶紧走到张嬷嬷身边招呼人照顾,同时偏头悄悄问王晨道:“你刚刚跟张嬷嬷讨论什么呢?怎么说着说着她还吐了?”
“我跟她说,蒋三当初带着爆炸项圈来咱们这边要活人,刚刚带来这些液体的人也是被爆炸项圈胁迫的。”
康神父第二个去吐了……
“那也不至于吐吧,只能说明当初胁迫蒋三的势力与送来液体的势力是一伙啊。”鲍静跟在康神父身后听王晨解释,却还没回过味来。
王晨心中叹了口气,干脆掰开揉碎了道:“你也知道爆缸鼠是夜行动物,除了视觉,它的嗅觉肯定更发达,可以追踪人类或者丧尸散发的味道,对吧?我之前也觉得蒋三要活人这个事儿有些莫名其妙,要那么多活人做什么用?当奴隶?现在看来同一个势力一边迫使蒋三那样的暴徒抓活人,一边弄出了足够吸引爆缸鼠白天活动的神秘液体,你觉得这液体是怎么来的?”
“你是说那些跟板油一样的东西是……呕……人……”
“没错,人油精华,高浓度,多半用活人脂肪炼出来的,因为丧尸体内的脂肪是最早被细菌分解腐败的部分……”
“别说了!”鲍静终于没忍住。
王晨闭嘴的同时已经面无表情,只是双手死死攥紧,这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骑士美德爆发,纯粹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类得知同类如此下场,由恐惧、憎恶进而转变出来的最原始的愤怒!就好像自然界中千百万年以来任何一种群居哺乳类动物一样,同类在眼前惨死,要么尖叫逃跑,要么奋起反击!
对于末世的恐怖与无下限,王晨是有心理准备的,他毕竟是从哈尔滨那个丧尸海挣命活出来的人,即使岁数不大,这半年以来无论是跟C某A对杠还是提着军刺怼丧尸群,又或者被组织坑到荒野里流浪,王晨扪心自问愤怒害怕兴奋这些情绪都有,但是偏偏少了几分记恨,各为其主还是挣扎求生,事情过后自己还好好活着没有缺胳膊断腿,记恨什么的真没有必要,可是这一次不同,王晨在杀父之仇以外有找到了更多仇恨的理由!
竟然用活人炼油,这尼玛已经上升到人类公敌的程度了!
恨归恨,王晨也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一个枪法还算精准,格斗一塌糊涂的青年,到底能做些什么才可以消减心中的仇恨呢?甚至,自己连真正的仇恨目标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抓住青岛教会营地这根稻草,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自己的目标。
如果王晨的保密级别够高,或者回京畿基地去找屠鸿业聊天,自然能知道这一切都是某宗教极端势力在搞鬼,至于拿青岛教会营地作伐,原因无怪乎两个,表明决心与宣誓武力。
对于极端势力来讲,全世界都已经成为他们盘子里的肉,随便少个两三万信仰不坚定的平民用来敦促政府尽快承认新的国家,那还是相当划算的,还可以让某些高层觉得教会这边在收缩势力避免引起各国不满。
至于由此损失的人命?数字而已。
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如前院燃烧的汽油火,尚不知情的王晨决定先搁置这个难题,他现在近期目标‘保命’更重要一些,如果连命都没了,什么仇都别想报。
通信装甲车来的相当及时,呕吐之后的张嬷嬷匆匆擦了擦嘴,直接钻进装甲车开始做布道,神秘液体的用途与来历则由王晨通过专门的无线频道通知郑国宗与范晓军,正如之前王晨的臆测,爆缸鼠已经作为丧尸潮的前驱大举入侵教会营地,戴戈庄妇孺算是应对及时只有刘姐一人死亡,不少区域却出现了十几甚至几十人的连带死伤,伤者往往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开始狂躁袭击他人,即使这时候张嬷嬷开始布道稳定人心,无线电公共频道里也已经开了锅,各种谩骂质疑声尘嚣其上,在张嬷嬷亲口承认丧尸潮即将来临,爆缸鼠潮就是前驱并且可以散播新疫情,希望大家团结一心在主的荣光下共渡难关之后,嘈杂的公共频道反而在瞬间寂静下来。
平心而论,一个两万多人的大营地,不过是遭到了最多几百只爆缸鼠的骚扰,哪怕后续还有大量丧尸到来的消息非常震撼,也不至于瞬间崩塌,拜托,有枪有墙有补给,装甲车坦克数量是不多,可是重装货车满大道停放,那帮丧尸也不过是死人而已,又不会扛着火箭筒攻坚,牙口再好能啃几块砖?!
关键是那些感染了新疫情变得狂躁却没丧尸化的平民,给其他人带来了太多的恐慌情绪!要说他们直接丧尸化,晃悠悠各种蹒跚挪动,看到活人抬起手抓挠都要用两三秒,见惯了丧尸的平民也不至于太害怕,抽刀怼呗,还能比个丧尸反应慢?哪怕是中了狂犬化丧尸病毒的丧尸,短期内速度很快,打了疫苗的平民也不见得非走不可,大不了拼着被咬一口,换对方个彻底死亡怎么都不亏!
疫苗确认无效的新疫情开始传播情况就大为不同了,还要让人躲在各自区域里协防即将到来的丧尸潮?那就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谁知道身边的同伴会不会皮肤上擦个小口之后没几分钟,满脸扭曲青筋暴露嘴里喊着饿或者肉之类的单个字,向自己扑来?
都是经历过二次疫情的人,谁脑子抽了还想再经历第三次疫情?小范围的也不成!
主什么的,谁愿意信谁去信,老子跑慢一秒没准命就丢了!
三十六计当然是跑特么的!
逃难潮开始。
一时间教会营地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想北上的,往南下的,去海边登船笃定丧尸不会游泳的,爬山钻林子打赌树林可以有效分割丧尸群的,各种想法的平民全都涌上了营地主副街道想要撤离。
哪怕怀有这种想法的平民只有一半,除了核心区域,教会营地内外的道路都堵塞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谁先掏了枪,或者干脆就是有人趁乱想了结些旧时恩怨,当第一声枪响开始的时候,局势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这种情况,戴戈庄妇孺想走也走不了,更别说她们连足够的交通工具都凑不齐,康神父瞧了眼停在前院灰烬里的通信装甲车,用肩膀撞了下还在发呆的王晨,有些焦急道:“怎么办?”
怎么办?我又不是诸葛亮,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王晨此时也没了思路,反正前院有装甲车压阵,借机闹事精神崩溃想在死前爽上一把的营地平民还不至于找这些妇孺麻烦,他抬腿往楼梯跑去,招呼鲍静的同时嘴里飘出句话,“先上楼顶看看四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