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是散发着恶臭的郑国宗从昏迷中醒来,偏向女性的阴柔面容已经彻底污浊让人无从分辨,他的心中更是一片悲凉,不是伤心于自己近乎乞丐般的打扮又或者虎落平阳的境地,单纯是因为他臆想过被枪杀,被丧尸啃掉或者某一天老死在床上,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活活的饿死,而且是饿晕以后又饿醒,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孤身一人倒伏在荒屋里,嘴里干渴到嗓子都黏住了,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还有比缓慢的饿死更惨的死法么?
起码郑国宗想不出来。
当初他从王晨手上耍了个小花招逃得性命后,便驾车往南走了一天一夜,蜿蜒曲折开出去小五百公里才停下,本来郑国宗的打算很简单,手上有装甲车,有轻重火力,随便找个正规营地都能顺利加入进去,如果装甲车太惹眼就在新营地附近找个无人注意的地方藏匿好,自己孤身一人长相又不凶恶,随便找个理由怎么也能混口饭吃,等摸清出营地的情况,再拿装甲车邀功请赏或者武力占据,那还不是开几炮的事情?
这算盘打得确实很精道,郑国宗却没有预料到自己身负丧尸病原体,连携带丧尸真菌的天牛虫都无可奈何,竟然会倒在怪病之下。
刚加入一个营地没两天,他就病倒了,刚开始浑身发热无力,随即就是高烧说胡话,应该说正规营地再怎么无视政府或者管理者一言堂,好歹也顶了正规两个字,而且眼看着丧尸疫情要过去,药品方面也不如二次疫情爆发后那么让人看重,所以郑国宗投效的营地还是给他用了些抗菌药,怎么说也是条人命不是?
用了药之后,郑国宗的病情确实有好转,但是,也只是好转而已,没两三天,他又陷入到高烧昏迷的境地,这下营地管理者也慌了,生怕郑国宗是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尤其这些天高层多次强调各地注意一种感染力较强,随风散播孢子,可以在阴暗处的腐殖质上生长,菌株呈现蓝粉白色的丧尸真菌,一经发现必须就地消灭,虽然郑国宗的症状与感染了丧尸真菌的活人完全不同,可是,万一呢?
所以,营地管理者二话不说要将郑国宗丢了出来,最可悲的是,郑国宗为了保命,高烧迷糊之际为了留在营地里还好心透露了装甲车的位置,营地管理者感激之余,更加坚信郑国宗多半是从某个国家基地逃出来的幸存者,至于郑国宗为什么要逃?看他现在染病的惨状还不能猜出一二?
看在装甲车与半车物资的份上,管理者安排了俩人开车将郑国宗丢弃到距离营地几十公里外的荒野,而不是挖个坑再赏他一颗子弹,也算是仁至义尽。
说来也气人,郑国宗在荒野里浇了半夜冷雨,没遇到一个丧尸不说,竟然烧也退了,感觉就跟个正常人差不多,只是他此时身无长物,勉强分清东南西北后凭借对周边营地的大概记忆以及荒野求生的粗鄙技能,走了整整两天,终于又看到了一处营地,可惜这一次他还没摸到营地的边,又一次发烧病倒。
好歹这次发烧虽然难受,却还没到昏迷的程度,郑国宗心知自己这病恹恹的样子,进入营地无望,趁着脑子还清醒,勉力找了个安全的空屋先住下来,搜罗些野菜野果什么的对付着将发烧期过去,这一次还真叫他挺过去了!
再次‘痊愈’的郑国宗索性安顿下来,当起了荒野流民,他没有王晨的增强体质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枪支弹药工具药品,纯粹凭着一股子求生的欲望在硬撑,好在腐败了快一年的丧尸终归没有疫情刚爆发时候那么有战斗力,加上郑国宗体质特殊,一时不查被咬伤也不会有事,只要别被丧尸围攻撕成碎片就好,所以郑国宗磕磕绊绊地也算熬过了荒野生存中最艰难也是最危险的前十几天,接下来的日子里好过了许多。只是身上的怪病时不时还要蹦出来给他添堵,三番五次之后,郑国宗也算摸出点规律,每一次发病的时候,最高体温都比前一次低一些,而且发病间隔也会延长个两天三天的,要是按这么估算下去,再熬上个一两个月,应该可以彻底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