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家大族,多多少少都有类似的事情,有的甚至主家人都不知道,都是族人暗中办的,但这些罪却要算在主家头上,不过一般只要不是太过分,这种事,当地官员也不会追究,谁都不干净,只是当陈默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说事的时候,没人能说什么。
很显然,陈默这是在报复,但满朝文武也想不出开脱之言,也不想帮忙开脱。
如果陈默仅是因为私怨抓人,那就算有这些证据,也会受到不少口诛笔伐,但这件事上,显然你王允因为人家蔡邕一句无心之言,硬生生给一个当世大儒扣上反贼的帽子,现在陈默要这么做,旁人没办法说什么,公事公办吗?许你拿人家岳父公事公办,就不让人家公事公办了?
陈默抓捕王家的这个时机,显然恰到好处,所有人都没办法给王允开脱,甚至都不愿意给王允开脱,毕竟自王允主持朝堂以来,有些刚愎自用了,引起了很多人不满。
王允面色有些阴沉的一卷卷看着这些罪证,暗暗咬牙,陈默显然早就有这个意思,否则这罪证不可能如此详细,有些王允知道,有些他也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是真的,以陈默的缜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把柄。
“陛下,这些事情老臣也不知道,老臣绝无参与!”王允连忙对着刘协躬身道,这事首先得把自己撇开,否则德行受污,这司徒之位恐怕会遭人诟病。
“司徒公之德行,朕自然知道。”刘协微笑道:“只是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置?诸卿可有对策?”
群臣闻言眼观鼻鼻观心,这事是陈默跟王允较真,一个是当朝三公,掌控朝局,一个是封疆大吏,手握雄兵,一个处理不好,甚至可能引发战争,他们可不想背这个锅。
“臣……臣以为,此事不该听信陈默一人之言!”王允犹豫了一下,躬身道:“请陛下准许,将老臣族人招来长安问话。”
“却也有些道理。”刘协点点头道:“只是楼侯所言,蔡翁之事……司徒公,朕觉得蔡翁之女已有身孕,这个时候司徒公若执意要杀蔡翁,对楼侯之妻恐怕……”
人家老婆怀着身孕,你这个时候一心要杀人家老子,你觉得就算朝廷下诏,陈默会乖乖的把你家人给送来长安?
谁都知道,若是把王家人送到长安审讯,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恐怕也只是大事化小,你觉得陈默会那么笨?
王允面色有些难看,他那般大张旗鼓的把蔡邕给抓了,这段时间群臣纷纷来求情,自己却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非要处决蔡邕,这个时候松口,让他情何以堪?
但家族不能不管,若真让陈默一口气屠灭了他家三族,就算陈默会因此名声受污,但王家的血脉可就断了。
犹豫了一下,王允躬身道:“臣会与楼侯商议此事。”
“也罢,此乃司徒公家世,朕也不好多言,便交由司徒公处理吧。”刘协点点头,王允全家的案子,别说他现在是有名无实,就算他现在真的大权在握,这种事,也不好做,王允想要自己处理,那便让王允处理便是。
“这些卷宗,司徒也一并带走吧。”刘协又指了指案上的卷宗,这些东西他留着也没用,交给王允自己处理吧。
“多谢陛下,臣定会严查此事,一旦确凿,老臣绝不姑息!”王允再度拜谢道。
“陛下!”吕布出列,对着刘协一礼道:“李傕、郭汜、樊稠等人递上降表,乞求赦免,臣以为,如今朝廷初定,李傕等人虽然有罪,但如今当以稳定人心为主,予以赦免,再收其兵权方为上策!”
刘协正想点头,王允却断然道:“不可!李傕、郭汜皆为董贼心腹,怎可赦免?臣以为寻常将士可以赦免,但似李傕、郭汜、华雄、樊稠这些董卓心腹爪牙,不但不可赦免,更该与董贼同罪,方可震慑天下。”
吕布闻言有些不快,他同样是辅政大臣,不说李傕、郭汜等人跟自己也有交情,单是为稳定,他觉得如今也不该过份追究这些人的罪责,等先收了兵权,然后这些人要杀要剐都随意,但现在就要定人家的罪,这不是逼着人家谋反吗?
“司徒,他们手握雄兵,此时你要定他们的罪?”吕布沉声道。
王允摇了摇头道:“这些兵马可以无罪赦免,但主将必须重惩,以儆效尤!”
吕布有些气乐了,看着王允道:“司徒公怕是未曾经历过战事,你如何越过主将赦免他们的部将?”
搞政治,吕布不懂,但他是带兵打过仗的,你都知道这些人是主将了,你还想着只杀主将,从者不究?除非是新兵,李傕那些人麾下将士怎会听你的?
“我等可以派人说服其麾下部将。”王允朗声笑道:“此等人皆有勇无谋之辈,有何惧哉?”
“那末将便看司徒公手段了!”吕布呵呵一笑,懒得理他,反正意见他已经提了,朝廷不理,吕布也不会多说半句,这帮人不过以阴谋暗害了董卓,真意为一方大将麾下的部将那般容易便被你离间?
“温侯只管看着,董卓我等都能杀,何况其麾下部将?”王允微笑道。
吕布面色有些黑,董卓的死,他心中终究有些愧疚,夫人那边已经说了,自己是喝了貂蝉的一觞酒之后便没了知觉,那貂蝉显然是王允派去的棋子,只是后来吕布要找貂蝉算账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好了,今日朝会便至此吧。”刘协见气氛有些紧张,当下笑道:“至于王家之事,司徒公尽快解决。”
“恭送陛下!”群臣躬身送走刘协之后,也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