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羽王兽?”
“是的,昨天有侦察无人机确实发现了一头星球领主级幻兽的存在,和羽王兽非常相似。骑士团的老爷们有命,让我尽量收集祂的踪迹。我估计,羽王兽是喜欢攻击大群落猎物的幻兽,既然长得那么像,说不动能把祂勾出来。”
平心而论,帕金上尉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没那么充沛的阶级情感,但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朴素正义感和同情心也还是存在的。他虽然遇到巨魔、长须妖和埃罗战兵也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用最有效的手段消灭对方。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出手。更何况,在场还有很多分明就是奴工。
地狱伞兵师的将士在瑶池驻扎了小一个月了,和定居点的奴工们打了不少交道,太清楚他们是什么状态了。
大多都只是一群凭着本能活着的可怜人罢了。
“放了他们!”帕金上尉举起了枪,瞄准了对方的沃夫林人连长:“我说,放了他们!”
然后,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地球人和帝国配下的沃夫林人们也赶忙纷纷举起武器,开始了长时间的对峙。反倒是那些差一步就要被送上猎场的俘虏们,倒是一个个茫然无措。
好在,现在总体局面终究还是银河列国联军精诚合作的时刻,大家虽然动了拳头,但终究没有动用武器,也没有产生死者。在更高级的军官赶到之后,这场冲突终究还是被化解了。
帕金上尉被关了禁闭,但在杨希夷和赛约中将等人的交涉下,并没有进一步处罚。他反倒是因祸得福,名字真的传到了将军们的耳朵里,传到普通士兵和军官耳中,也得称上一句“这位帕金老哥是个爷们,能处”。
可是,在帕金老哥被关禁闭的阶段,温特斯中校的部队却已经在星球的另外一边,亲眼看到,帝国军将一座已经非常有规模的新建城市付之一炬。帝国冲锋队士兵拿着机枪封锁了所有的路口,将所有试图逃离火海的可动目标撕成碎片。
“突然觉得,我们才成了万恶的侵略者。”温特中校心情低落,如此哀叹道。
可是,他现在也仅仅只是叹息一下而已了。
列国各族之间的宇宙战争,在共同历开始之前的一千多年就是如此了,估计以后的一千年也会如此。
战场双方杀红了眼,对战俘乃至占领区的人民施加暴行,本就是再所难免的。经历过连场尸山血海的厮杀,却还能保持正常人的理智和良知的人,或许是有的,但军队这样的暴力集团,却是没有的。
这是难以避免,也难以克服的人性!
更何况,那些被伤害的对象只是掠夺者。他们说白了就是加强版的海盗,从来都是没有人权的。帝国军将士日理万机,可没有时间分辨战士和奴工之间的区别。
而且的而且,动手的毕竟是冲锋队,就连装甲掷弹兵都没有出手,更别说永远一尘不染,永远光伟正的星界骑士老爷们了。
等到苏琉卡王布伦希尔特殿下接管了全军的执法监察工作的时候,据说死于帝国之手的战俘和奴工,已经超过一百万了。
……当然,共同体的军队其实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在赛约中将亲手毙了一个旅长、三个团长之后,军纪顿时便好了许多。
“《冷丘》中的玫芮娅小姐希望上校是她的拯救者,于是付出了许多代价,却被命运愚弄了!可与其说是被命运愚弄,倒不如说是被脚底流脓的坏人利用了。我已经演过一次坏人,现实世界中劳资才不是坏人!”
在亲手把那个旅长击毙之前,赛约中将是如此说的。
大家很难想象,那位被枪毙的旅长先生在死亡之前,到底是作何感想的。不过,他的人头对整肃军纪来说确实很有用便是了。
总之,这便是共同体和帝国之间的“小磨擦”的来源了。有了小摩擦,自然就会有难以克服的矛盾,那当然便更需要未雨绸缪了。这便是杨希夷的谋划了。
“说起来,余连那么早早地就开始在新玉门布局,莫不是也料到了这一点?”肯特道。
秋名山八幡推了推眼镜,也陷入了沉思。
倒是霍雷肖·维恩却笑了起来:“你们太高看你家伙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深谋远虑的战略者,他或许也有可能成为其中之一,但战略毕竟不是巫术,他只是单纯对种田有瘾罢了。”
两人顿时都觉得这红毛说得好有道理。
不过,提到了种田,狮心会的小伙伴们对帝国的暴行自然便更加不满了。
“就算是从极端现实主义来考虑,那帮蒂芮罗猩猩也够浪费的!这个黎明星域到处是可以开发的星球,到处也都需要人手。”维恩道。
“你还不知道帝国的做派吗?他们从大航海时代开始的征服可已经持续了两千多年了。所有愿意遵奉晨曦皇室的种族,都可以被纳入帝国的怀抱。到现在,帝国直接控制的智慧种族也有三位数了吧?可现在,人类的总人口依旧超过五成,而且控制着几乎所有的最繁容交通最便利的星系。”肯特道。
“开发可以稍微慢一点,但是国本绝不能乱。”秋名山道。
“这一点,联盟倒是做得比帝国漂亮。不停歇的战争总是在时时刻刻地制造着难民,切尔克王国、海拉尔公国。费摩星云,还有新大陆,但只要国政不被民粹绑架,难民其实是可以创造价值的。只要难民们想要找到一个安居乐业的活法,便能让便宜的非法劳工来取代正式工人了。这么好的耗材,留下来便可以。”肯特叹道:
“当然了,宇宙那么大,现在又有了新大陆,总有地方给失去了工作的人民当减压阀,也不担心玩脱。而且,对肉食者来说,失去一切的拓荒者,可比有稳定工作和财产的中产移民者,要好用多了。很遗憾的是,共同体也在向联盟学习,可就怕学成四不像自食其果了。”
见两位小伙伴在看着自己,米希尔·肯特哈哈一笑:“这可不是我自己的见解,而是一位叫谭继泽的老哥的信中所说。虽然没有加过,但你们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吧?他以后一定会是同一个战壕里的袍泽,我便一直在和他通行。这可是位真正的大才,社会的本质,已经被他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