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阳台上的那些丧尸,一个接着一个摔到垫底的丧尸身上,都没有事,爬起身拍拍屁股就走了。我一下子受到了启发。
我不可能一直等在这里,等着那二十几个家伙排着队从阳台上跳下去。
就算他们都跳下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因为他们绕了一圈,还是会回到这里,再一次重复这个过程。
免费看戏还不好吗?
坦白说,这种惊悚刺激的大戏,挺有意思的。可是我没时间啊。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他们跳楼玩。
看准了趴在地上垫底的那个家伙,我跳下了空调机。
怪不得那些家伙都没事。
这么个软乎乎的肉身子垫在下面,比起海绵垫子一点都不差。
就是可怜这个趴在地上垫底的家伙了,被我们这样一次一次地砸到身上。
我低头看了看那个家伙,那家伙身体紧贴着地面,估计都给砸瓷实了。
这才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人!
“谢谢了。”
我拍了拍那个家伙,爬起身。
咱不能像之前那几个家伙,掉到人家身上不感恩不道谢的。就好像人家就应该给你垫底一样。
咱是受过教育有文化的人,必须懂礼貌!
跳下二楼,我拔腿就往外面跑。
希望离开这条背街,就不会再遭遇这些难缠的家伙了。皮糙肉厚,打不疼电不死的。
背街的外面,连着一条主干道。
马路宽敞,两边的路灯光线明亮刺眼。十字路口上,还有红绿交通灯在一闪一闪地,提醒着车辆和行人要遵守交通规则。
当然,大街上没有行人,更没有呼啸而过的汽车。空荡荡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出事的那天晚上。
今天晚上,我是不会再愚蠢到行走在马路的中央了。
今天晚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马路上,看似空寂无人。但其实在街道两边的阴暗处,还是藏着很多身影。
他们,绝不会是那些难缠的丧尸。
他们的身影更飘忽,带着森森的白色。
应该是亡灵。
只有那些离开了身体,却又无处可去的魂魄,才会露着这样一副样子。
他们,又是些什么来头?
说起来,胖子逃进这幅画里。所以这个画中的世界,应该就是胖子的老巢了。
既然这里是胖子的老巢,他肯定会豢养很多亡灵野鬼,充当他的打手,或者是帮凶。
可是躲在阴暗角落里的那些家伙,看起来不像是胖子的打手或者帮凶。
他们没有为人帮凶的凶恶。看起来,倒是充满着畏惧。
不止是对我这样一个外来者感到畏惧。他们是对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里存在的一切,都充满着畏惧。
那种怯生生的样子,就跟我之前接引的,那些刚刚离开自己身体的魂魄,是一样的。
绝大多数人,在发现一直被他们畏惧的死亡,其实并不是一切的终点。死亡,只是那具存在于物质世界的身体,不再为他们工作了。离开身体的他们,却仍然要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踏上一段完全未知的旅程时,他们都会表现出怯懦、犹豫、甚至失声痛哭。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哭?
我不知道,我也从来没问过。
我的工作要求我,尽量地去安慰他们,平复他们的激动,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踏踏实实地跟上我的脚步,一起回到公司。
为什么我在那一刻没有哭?甚至没有表现出大家都曾有过得,怯懦或者犹豫。
其实,我也回答不上来。
也可能,是我真的死的不是时候,连最起码的情感准备都没做好,就撞进了老钟的手里。
我打量着街道,注意到身边不远的地方,藏着一个身影。
那家伙藏身在路边的垃圾箱里。轻启箱盖,透过狭窄的缝隙向外偷看我。
他以为他藏得很好,藏在垃圾箱里根本没有被我发现。可是他白森森的身影,露在垃圾箱黑漆漆的缝隙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我想从他嘴里问出一些信息来,比如有没有看见过一个身材火辣的姑娘从这里经过?或者胖子的老巢到底在哪里。
可是应该怎么问?是表现得凶一点,让他不敢骗我还是态度柔和一些,免得惊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