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眼看着该收成了,这时候最要紧,得去地里看着。”白老爹说完,便起身拿着烟袋杆子到外头拿家伙式去了。
白方木见他爹走了,也忙追着出去了。
见他们父子俩有商有量的走了,白老娘这才对绮罗道:囡囡,今儿这事就算是过去了,马家的事是娘不好,该早些同你商议了,不然也不会出这么个事,你心里可别委屈,你三婶子说了,回头得了空,她再帮着瞧好的,这次她准不会弄差了,你安心,娘不会让你留到十九的。”
绮罗一听这话,好悬没憋住乐了,这叫什么话?她几时表现的恨嫁了?不过她知道老娘这话其实是说给她自己个听的,也不辩,只老实劝道:“娘,这话可别再说了,我就算是再急也没到这地步,回头让三婶子怎么想?马家的事可才刚过去,您呀,先歇歇,等忙时过去了再说。”
见闺女脸上红了,知道自己不该在闺女跟前说这话,遂白老娘也有些尴尬,不过,她可没将绮罗的话放心上,农家日日忙时,该寻婆家还是得寻,遂便笑了笑道:“得,娘不说了,你跟家好好呆着,娘去果林子插荆条了。”
“娘,等等,我也跟着一起去。”绮罗见老娘要走,忙将手里的东西往一起一拢便准备起身追去。
“娘的乖囡囡,你可得听话,跟家呆着,可不兴胡闹,早上就已经累了一早上了,这会子可再不能去了,你瞧瞧你这脸你这手,听话,在家歇歇,那么点活,娘和你哥哥一会子就弄好了,不用你。”说完,白老娘也不给绮罗机会,立马转身往外走去。
绮罗瞧见老娘这样,知道老娘是定了主意了,想想自己去也做不来多少事,还惹的老娘他们忧心她累,跟着做做歇歇的耽搁功夫,她还不如在家织织布来的实在,遂也不辩了。
绮罗如今对织布还算是比较有兴趣,如今正筹划着能自己织出一匹绢布来,夏天做了衣服穿,这个丝麻的料子热天穿了吸汗离身可是舒爽的很。
说干就干,绮罗见老娘走远了,自己忙收拾了东西,起身回自己个的西院了。她本来打算绕过东侧门从后头走的,哪里想到一出堂屋,就看见自己的院门口堆的荆条都已经被收拾了,知道定是哥哥干的了,遂绮罗舒心地笑了,想着赶紧地织了布,好给哥哥也做上一件合身的衣服。
这么一想,绮罗半分不耽搁,就带着笑回了自己个屋子,她那里有架土织机。
不过,绮罗万万想不到的是,早就有人在屋里等着她了。
这不,她这里刚兴匆匆的跨进屋,就听的一声,“很高兴?”语气及其的不愉快。
大概是几个月不见了,绮罗猛地一听这声音还只能是吓了一跳,不过她素来镇定,也知道自己家周围都是安全的,遂愣了愣,便回了神。这一回神,那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虽谈不上魂牵梦萦的,也是这段日子自己时常想起的,遂绮罗没来由的就沉下了脸。
左德昌本听的绮罗和她娘的话有些生气,这会子见她沉了脸,倒是又有些慌了,不过他素来也是沉得住气的,遂虚咳了两声道:“你还委屈了,我这又算什么,急的跟什么似得一刻不停的往家赶,到了家,就听的你居然谈婚论嫁了,你说我什么心情?”
这话也忒过霸道了吧,本没生气的绮罗,倒是真来了气,遂冷哼了声道:“你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的谁?你什么心情,我管的着吗,再说了,谈婚论嫁难道有错?朝廷还不许女子剩家里呢。”
得,就没有她不敢说的,左德昌被绮罗这么一驳,反倒是好些了,不觉有些好笑地道:“你这是生气了?快过来,站门口做什么?”
绮罗并不想理他,可想到他一路奔来,也不知伤好了没有?想想又觉得有些心疼,是,就是心疼,绮罗如今已经不得不承认,她心疼某人了,这便是时间空间的发酵作用吧?当然更有某人人虽不在,可留的暗手比较多,也容不得她不时常想起他。
因为心疼再加左德昌语气里带出来的那么点子委屈,绮罗到底却不过心里的那抹担忧,挪动了步子,往屋里走去。这一进了屋,真真是好气又好笑,左德昌正大爷似得自在地坐在自己时常躺靠着的榻上,手里还拿着她还未绣完的汗巾子。
见她进来,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左德昌倒是发笑地道:“你站着做什么,还怕我吃了你?快过来。”说完,还像招小孩似得冲着绮罗招了招手。这话像是调笑,动作又有些不经意,绮罗有些接受不来,一时倒是诧异了起来,这人可是有些奇怪了,从来没这么说过话呀?自然更没这么招手过,遂绮罗不觉道:“我干什么怕你吃了我,你吃人吗?”说完,也不理会某人的傻笑,径直走到圆桌子旁坐下了,离他且有几张凳子呢。见她像是有些赌气,坐的又那么远,左德昌也不敢得罪狠了人,有些泄气自己难得主动,怎么效果不好,遂叹气道:“我不吃人,可你倒是个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