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萨克斯家清晨第一道铃声响起时,起床的不再是光逝,而是可怜的小雏鸡。她像是早就在等待这铃声般睁开眼睛,迅速从床上滑下来,利索的穿上室内服,又三两下整理好床铺,整个过程用时三十三秒。如果只是叠豆腐干被子与穿作训服,这个时间还可以更短。
在规定的时间立刻起床,在规定的时间上床睡觉。这一年前被强加到她头上的第一条规矩并没对冰蝶造成太多困扰,顶多让她回忆起第一次进入妓院谋生的那段时间。这里可比妓院好得多,她能自由支配的空间有三十平方米,所有家具都是高档货,而提供这一切的竟然是个传说中的境界守卫。每一个人都知道境界守卫,他们是最强的战士,无敌的英雄,冰蝶也不例外,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踏上成为其中一员的路途。
一开始,她自然是不相信那个叫光逝的贱嘴男是境界守卫,而光逝也从来没试图说服她,他只是用语言暴力和肢体暴力让她相信了一点,不听话就会很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相信的呢?冰蝶现在回忆起来,大概是知道这个家里居住的两个让她有点自卑的超级美女与光逝是同一个人的时候。
很不可思议,却不得不相信,他们可以轻松融合或分开,人格随便转换,彼此之间还存在一种超常的默契,光逝还能变成一个叫彩璃的女孩。冰蝶花了一些时间来适应自己师傅的这种奇怪体质,到目前为止她适应得很好,基本能将他们当成统一的个体来看待。汐是女神,滢是女王,彩璃是邻家女孩,光逝是讨厌的冷血怪物,明明无论被前三种哪一种影响对冰蝶来说都是好事,但她最近发现她变得和光逝越来越像,理由是她在有意无意的学光逝的说话方式。
也许造成这样结果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吧。冰蝶能扮高高再上的女王,气质优雅的贵族小姐,娇俏可爱的学生妹,但光逝的性格是她从未接触过的,让人捉摸不透的混沌。是的,他有一种力量,那种无以言表的力量吸引着冰蝶。
冰蝶顺着楼梯下到一楼,管家机器人还在休眠,原本它负责的早餐现在成为了冰蝶的责任。
“那家伙煮的东西都透着一股子铁锈味,我想吃人做的东西。”光逝是这么跟她说的,“你是人吗?是人的话就负责我的一日两餐吧。”
“你不是?”冰蝶当时已经学会了和光逝顶嘴。她勉强掌握到了光逝的脾性,他除了说话很讨厌,其实不难相处,他能接受恶作剧、吵架甚至动手,前提是要打得过他。
“我不是。”光逝出乎意料的承认了,“我是一台制造精密的战争机器,而你是一只软趴趴的小雏鸡。什么时候你能把自己的小雏鸡给吹硬了,什么时候你就可以对别人指手画脚了,明白了吗?”
冰蝶语塞,只能点头,从此往后,她就负责艾萨克斯家的早晚餐了。幸运的是,她曾经学过厨艺,套住男人的胃也是她在“职场”生涯里迅速往上爬的诀窍之一,因此,她第一次做菜就得到了光逝的赞赏,免去了一顿嘲讽——才怪。光逝仍然奚落了她一顿,嘲讽她为了“日理万鸡”不择手段云云。此人之所以如此讨厌,就是因为他打人只打脸,骂人就骂娘,戳人家伤疤都不带犹豫的。
想得到光逝的赞赏是非常困难的,至少冰蝶至今为止还没听见过他夸奖某人。别说某人,他连自己都不放过。光逝和汐的吵架是家里的常规事件,两人会像小情侣一样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有的时候会捎带上滢,最后百分之八十会发展成家庭暴力。他们仨打架可不是粉拳秀腿意思意思,那是大开大合真刀真枪的干,动作快得冰蝶根本看不清楚,偶尔伴随了家具碎裂的声音。
无论打得多激烈,三个人在睡觉时仍然会在一张床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冰蝶胆子变大后问过光逝为什么他们要睡一起,光逝倒没开玩笑,坦诚的告诉她是因为安心,就好比如果你能把心脏掏出来玩,你也不会想让它离开你的视线。
我可是不会对自己的心脏拳脚相加。冰蝶暗自吐槽。每天早上,卧室也大概率会发出惨叫,不是光逝被汐击中,就是汐被光逝踢下床,只是因为上班时间紧迫,两人没机会上演全武行。其实这三人起床是根本没有问题的,直到半年以前,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半,汐、光逝中的任何一个就会起床监督冰蝶的早期体能训练。冰蝶还是哈欠连天,比她晚睡的汐和光逝脸上一点困意可都是找不到的。
说起体能训练,冰蝶当初本以为超级战士的斯巴达训练会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实际上却没有那么惨。辛苦肯定是相当的辛苦,但都是一咬牙就能坚持下去的程度。后来她从汐那里的得知,所有的体能训练都是光逝科学计算过的,循序渐进,不存在一来就让她负重跑个十几公里,那种训练毫无意义。他要训练的不是一个大头兵,而是一台杀人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