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清冷,心中却有暖阳,吕南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公平对待。
眼上又酸又痒,吕南溪忍不住想要去挠,可他的手指才贴近皮肤,却忽然想起了吕慈的告诫,急忙将手收了回来。
也许是药效起了作用,吕南溪忽然觉得两个眼眶一阵发烫,而且在鱼腰与攒竹之间好像多出了一道连线,隐隐有针扎一般的刺痛从其中传来,将自己的双目贯穿。
实在担心自己忍不住上手按揉,吕南溪索性躺回了床上,将双手掩在了自己的后腰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吕南溪忽然惊呼一声从床上翻身坐起,刚刚他躺得实在太过舒服,竟在不知不觉之间睡昏了头。
担心自己再次入睡耽误了正事,吕南溪不敢继续留在床上,来到窗前吹起了晚风。
之前的刺痛已经彻底消去,现在吕南溪能感受到的是一阵清凉舒爽,视线都清晰了许多。
借助铜镜,他发现之前眼中的血丝好像消去了不少,使得眼神都清澈了几分。
“不愧是吕慈,他这药效竟然如此显著!只是不知道这起作用的到底是药膏还是药浆,等吕慈回来一定要问个清楚…”自言自语着,吕南溪忽然觉得嗓子一阵发痒,他舀起水来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总算是将不适盖住。
“真是奇怪,天色都这么晚了,吕慈怎么还没回来?”看了眼天色,算了算时间,距离吕慈离开已经有了好长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够从药园到族中走上几个来回了。
就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而在吵闹中央,有一道熟悉的声音格外刺耳。
“你确定那废物还在这里?”
“确…确定,自从他被吕慈带到此处,就一直没有离开。”
“呵,吕慈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以为是药师我就拿他没有办法?敢和我作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吕离大哥!这里是药园,千万不能动手啊!不然…”
“该做什么老子心里有数!用得着你在这多嘴?”
“……”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话语,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门口。
“你们几个去那边守着,你们几个去那边路上,千万别被这小子乱跑伤到了药园!”
“是!”
受到吕离吩咐,这群人正要离去,却见院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是吕南溪抄起一把扁担冲了出来。
“哟!多新鲜呢!你们看,这废物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吕离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古怪起来,讥讽道。
“吕慈呢!你把他怎么了?”这群人的交谈没有丝毫掩饰,自然逃不过吕南溪的耳朵。
此时的吕南溪双眼赤红,再也看不出之前药效。
“哦?你说那个叛徒?”吕离阴仄仄道,“拜你所赐,他现在正在烈阳谷,不过你也别急,待会儿我就送你过去见他!”
“什么…烈阳谷?”吕南溪闻言心头狂跳,目光更红:“吕离!你这混账真是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族长之子就可以滥用私刑!你给我让开,我这就去找执行长老讨个公道!”
“呵呵…”吕离目露凶光,却还是保持着态度平静,“吕南溪,我可是看在咱们都是同族的份儿才与你好心解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吕慈他是失足落下了烈阳谷,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放屁!你放屁!”吕南溪闻言破口大骂,“吕慈只是去送药,完全没有可能去烈阳谷,是你!是你陷害了他!”
这些年来,吕离没少欺负到自己头上,但吕南溪碍于对方身份,无奈只能选择隐忍。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被人陷害、生死未卜,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砰!”吕南溪抡起双臂,将扁担向着吕离砸去,而对方竟然躲也不躲避也不避,任由这把扁担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自己头上。
一道殷红的血液沿着吕离的额头流淌,从他那高耸的鼻梁处断开,分成了两道溪流,流向了两边微微翘起的嘴角。
见到对方露出如此表情,本来正在气头上的吕南溪忽然心头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
周围的人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惊呼一声急忙上前制止。
“吕离大哥,你没事吧?”旁边那人急忙凑到近前。
“我能有什么事?”吕离虽然吃痛,却是笑意更浓,“你们都看见了,是这废物先动的手,现在有事的可是他!”
言罢,只见吕离双目闪过一丝绚丽色彩,吕南溪便身子一软再也没了力气,明显是中了对方的蛊惑之术。
擦去了脸上血迹,吕离冷笑着踢了踢吕南溪的脑袋:“你们几个,把他带到烈阳谷去!”
“吕离大哥,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妥…”旁边有人担心道。
“不妥?哪里不妥?”吕离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做人最要紧的是什么?是讲诚信!我既然已经说了要让他们团聚,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这一棍岂不是白挨了?”
“可是…执行长老若是知道…”
“执行长老为什么会知道?”
“我明白了…”这人闻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烈阳谷,顾名思义,其中光芒万丈,热浪滔天,好似其中藏有太阳。
正是此种苛刻条件,烈阳谷便被当做了穷奇族的监牢,只要有族人触犯禁令,便会被打入此处,再也求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