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重,阴云更浓,空气中的潮湿之感终于积压到了极点,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眼看着雨滴从细雾变得滂沱,为了躲雨,众人只能将那匾额举过了头顶。
顶着大雨赶路总是不行,见它一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黑屰仔细一想,记得来时路上还有一处破庙,便引着众人赶了过去。
常言道:人要饭撑,屋要人撑。此处破庙长久无人打理,已经是破败不堪。
虽说青砖墙面还算坚强,但那木制窗棂已经在风吹日晒,蚁虫噬咬之下破得不成形状。
经过雨水这么一冲刷,虽然庙的整体颜色新了不少,但在下一个阳光充足的日子里,它的破坏却会愈来愈深。
这处破庙说来不小,一共三间。
来到院子当中,左手边的这间已经屋顶垮塌,将里面搅成了一锅粥,明显不能待人。而右手边这间还算完好,只是里面有一尊石像,占据了大半空间。
定睛一看,这石像从脚下石台上生出了一道裂纹,沿着石像的身子歪歪斜斜地向上爬,刚好在胸前分出岔路,沿着两肩左右分开,将一个脑袋生生割掉,落在地上化为了一地碎块,到时看不出它的本来模样。
不过这石像的站姿倒是端正,双手一上一下正在胸口抱着一柄长锏,看样子就像是这长锏有了生命,石像正在努力将它抱住,生怕它溜走一般。
再看眼前这间正殿,大门只剩下了半扇随风摇曳,另外一扇门已经被斜搭在了石阶上面。后者被雨水冲得那叫一个干净,显出了一片从上到下深深的划痕。
透过大门看去,里面是一张长长的桌子,看来这应该就是香案无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见到此处还算宽敞,众人便加快了脚步进入其中。别看这里四处透风,遮雨却是无妨,免去了他们一身狼狈。
将匾额立在一边,木逢春活动着肩膀,来到香案之前细细打量起来。
向着香案前方看去,前面还有一个更高些的供桌,只是因为视线原因,它一直在黑暗之中,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就在木逢春打量此处的时候,黑屰那边刚好在墙角发现了一个油灯。被他讨了过来,此物虽然被放置了许久,其上布满了蛛丝灰尘,但好在下面还有浅浅一层黑油。
捻了一根灯芯,这油灯噼里啪啦响了好一会,光线才算稳定下来,为这昏暗之中增添了一分亮彩。
将油灯往供桌上面一摆,木逢春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见这供桌上面的灰尘明显有几片稍显淡薄,而且还是规则的形状。
虽说木逢春没有目睹,但此种情况实在是再明显不过,难怪此处这么“干净”,原来是有人将此处供着的东西给偷走了,那地面门板上的划痕应该就是这么留下。
“正主”已被盗走,再也看不出此处供奉的是什么,木逢春不由得摇头苦笑。
所谓信仰,在大多数人心里只是欲望的寄托,一旦欲望无法实现,这份本不坚固的信仰便会毫不犹豫地崩塌,成为咬牙切齿的对象。
供桌上没了供奉的对象,香案上也没了香火,此二物倒是成全他们这些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