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说,要在八月中旬去港城请客,那个时候,乔琳也就赶回家了。爸妈跟她说,那还挺幸运的,还能再跟乔楠相处几天。
“我哥的探亲假不是一个月么?”
“唉,他几时休过一个月的探亲假?能在家住这么些天,也挺不错的了。”
要不是为了看卡卡,乔琳还能提前几天回家。但是在卡卡和哥哥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她还从男朋友那里寻找支持:“我等了多少年,才等到离卡卡最近的这一回,所以,你理解我的心情吧?”
说实话,孙瑞阳又不追星,怎么可能理解她的心情?不过,他永远能摸清女朋友的心思,从而做出最有效的安慰:“反正乔楠哥马上就要来北京读研究生了,那时候你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他还说道:“不必非要扯上什么理由,你还小呢,偶尔任性一次又能怎样?”
于是乎,孙秀才依然是乔琳心目中最会说话的人。
乔琳揉搓着他的脸,并踮起脚尖来亲了他一口。而孙瑞阳只是疲惫地笑了笑,最近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很疲惫。
把论文投出去之后,他还是很累。他常常自言自语:“我会不会写得太幼稚了?”
但他又会马上打消这些消极的念头:“不会的,我写的东西,怎么可能幼稚呢?”
处在一个异常激烈的竞争环境里,自信满满的孙瑞阳也会怀疑自己的能力,还好身边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女朋友,他才不至于苦闷。
刚一进地铁站,乔琳就异常兴奋,拉着男朋友跑得飞快。孙瑞阳连连叫苦:“别跑啦,我的心脏都要不好了。”
大概是从去年跟红毛约架那会儿开始,孙瑞阳的心脏会时不时地疼一下。他去了很多家医院做了精密检查,甚至跟他老爸一起去了趟美国,也没查出什么异常来。
曾经久病的经历提醒他,要是能确诊,那反而还有救;要是查不出来,还一直难受着,那更让人惶恐不安。
不过所有医生倒是都提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压力过大。一个正常人,在压力巨大的时候,都常常出现心悸的情况,更何况一个曾经得过心脏病的人呢?
乔琳也常跟陈芸告状,说孙瑞阳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半夜两三点还不睡。陈芸也是了解儿子的,虽然生得文弱,但不服输的尽头,恐怕一点儿都不比乔楠少。他想在一个高手如云的环境里拔尖,难度可想而知。
孙瑞阳偶尔也会跟乔琳吐露烦恼:“如果是扎扎实实地做学问,我比不过人家,我肯定会难受,但是也会为他鼓掌;如果某些人走歪门邪道,搞出些成果来,还得意洋洋,那我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他话里有话,也有可能是有了新的要对付的敌人了。但是这些事,他从来是点到为止,不让女朋友操心,他就喜欢看她天真烂漫的样子。
高铁站可比老旧的火车站气派多了,乔琳很开心,去哪里都是跑着的。孙瑞阳追不上她,只能望着她的背影哀叹早知道就拿根狗绳出门了,把她拴在手里才好。
他们每次到火车站,肯定要买鸭脖吃,那是孙瑞阳唯一爱吃的非健康食品。乔琳心满意足地吃着鸭脖,说道:“要是能送给卡卡一些就好了。”
“得了吧!我就没见过哪个老外喜欢吃鸭脖,还送他做礼物呢,别吓着他就好了。”
孙瑞阳有一个澳洲语伴,该生高大魁梧,身材跟乔楠有得一拼。某天,孙瑞阳跟他练完口语,在去车站的路上,路过一家绝味鸭脖店。想着待会儿要见女朋友,孙瑞阳就买了一份鸭脖;又想着那位异国语伴,也好心地给他买了一份。
结果澳洲小伙吓得瑟缩退避,惊问道:“这是什么?”
“鸭的脖子。”孙瑞阳跟他解释,还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好像哪里有点怪怪的?)
澳洲小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能吃,我害怕。”
虽然他身材健硕,但那一声“我害怕”,也足以激起很多直男的保护欲了。
孙瑞阳跟他解释,这个是很好吃的snack(零食),结果小伙还是不肯接受,指着鸭脖店说道:“你去买它的时候,它就在头顶注视着你。你为什么还敢吃它?不觉得害怕吗?”
孙瑞阳抬眼望去,结果那家店的门梁上挂了一个鸭头,怪不得,他总是感到一股幽怨的目光盯着自己。
但是这有什么好怕的呢?哪怕是更可怕的昆虫类、爬行类,国人也能在饭桌上把它们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孙瑞阳没有被胆小的语伴影响心情,只是以后请他吃饭时,多了些考量,不要再吓着他。
乔琳啃着鸭脖,开心地摇晃着身体,三下五除二就把鸭脖给消灭干净了,还留着一盒,想在火车上吃。二人正准备去排队,突然听到一阵广播找人:“各位乘客,您好。请问哪位乘客是医生?我们需要帮助。”
乔琳一把按住了蠢蠢欲动的男朋友:“人家找的是医生,不是医科生。”
也是,孙瑞阳现在刚入了门,去医院实习都得跟在正儿八经的大夫身后,从来不敢擅自行动。万一把人治坏了,那可就悲剧了。
“走吧!”他牵着女朋友的手,一起朝检票口走去。
可是在他们头顶,广播里的声音更急促了:“请问有没有哪位乘客是医生?请来售票窗口,我们需要帮助。”
孙瑞阳明显感觉到,女朋友的手在颤抖。
乔琳也有点犹豫了:“人命关天,对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