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说赵磊磊其实是个远近闻名的傻子，确实不假，他以为跑到厕所打电话，别人就听不见了……但是，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他都忘了，厕所隔音那么差，几个老师家长站在厕所外面，都能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乔楠在电话那端说道：“你上普通大学，也一样可以保留学籍入伍啊，那样还更自由一些。两年期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赵磊磊同样倔强：“我想当军官，像你那样，智勇双全的军官。”

……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追捧，乔楠还真不想出什么措辞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赵磊磊再度呜咽：“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目标，不想再把它弄丢了。哥，你帮帮我。”

厕所外面，未等赵母开口，李兰芝就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能帮的忙，我们一定帮。”

乔楠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他不知道能帮多少，但他可以尽他所能帮他的小迷弟打听一下。这一打听，还真帮他打听到了门路。

填报志愿最后一天，赵母拉着儿子坐在乔家的店里，焦急地等着乔楠的电话，紧张得不停喝水。老乔在后厨，轻声咕哝了一句：“唉，要是早对孩子上心，现在也就不用这么糟心了。”

可他也明白，赵母并不是那种不管孩子的妈妈，更确切地说，她是不知道该怎么管。她不会指导，也不会陪伴，只会拼了命挣钱，然后给孩子钱。

但即便这样，赵母这样的家长还是很令人敬佩的。要不是她做后盾，她的两个孩子也不会凭着一股倔强走出那一方小天地，迎来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那天晚上快到十点了，乔楠才打来电话，他跟赵磊磊说道：“咱省内也有好几个大学招国防生，你的分数可以报啊！”

赵磊磊再度把一张餐巾纸搓成了麻花：“我不想去。”

乔楠刚想怒斥他“怎么这么多 毛病”，但忍了又忍，尽量温和地说道：“为什么呀？”

“我在贴吧看到了，咱们省里的国防生，大多不能像你那样……就更别提分配到你那里去了。”

“……”

乔楠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脑袋瓜子疼得要命。

如果把他比成在一家大型企划社出道的爱豆，那么从他出道起，赵磊磊便是他的忠实粉丝，以至于下决心去他的企划社，成为他的后辈，努力当几年练习生，然后成为像他那样的爱豆。

这可以说是追星的最高境界了。而且，这种追星，才是值得提倡的吧！

乔楠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帮你问到了一个国防生，我跟他打听了一下，你可以报他的学校试试。”

“真的？”赵磊磊激动不已，差点儿蹿到屋顶上。

“小朋友，先别激动。那所学校的分数也不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就想知道，毕业后会分配到你那里去吗？”

“……这个谁说得准啊？自负点儿说，我们单位，还有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我哪儿能跟你打包票啊？不过，我听那个排长说，他那里的国防生是属于我们军区的……”

赵磊磊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那我要去！”

“那学校在云南，离家很远的。”

“没关系！”

“你要是报省内的，录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不在乎！”

乔楠还准备了一大堆劝他的话，但是都咽了回去。倒是赵磊磊找到了新的希望，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跟乔楠问了一大串问题。比如，可不可以像他那样，在学校期间就能参加比武，毕业之后去投奔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乔楠捏着鼻梁，不停反省一定是自己的脾气太好了，才能拿出这么多时间允许他喋喋不休地发问。但他始终没说出来，当年他在大学的时候，在比武场上将国防生虐得很惨……算了算了，这个不提了，小孩子嘛，还是给他一点想象的空间好了。

挂电话之前，他还是鼓励了赵磊磊一番：“你要是想在毕业后来找我，一定要对自己狠一些。别人是努力，你得玩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