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彦东对他们的冷嘲热讽已习以为常, 他把风衣脱下, 还没来得及搭椅背上,便有人过来假奉承, “来来来,风衣给我, 为我们京城钢琴王子服务, 乃是我毕生荣幸。”
“来,放我胳膊上,我今天当衣架。”
任彦东斜睨他们,“你们这是吃饱了撑的?”
“还没吃呢, 这不就等着你荣归故里请我们吃大餐。”
“三王子,看这边。”
三王子?
任彦东被噎了个半死。
他还是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架竖琴。
“谁让抬上来的?”
“我。”
牌桌那边, 蒋百川的声音传来。
任彦东:“你有病?”
蒋百川正在出牌,也没回头,“嗯, 医生说需要任氏音乐疗法,任总, 我先来个一百块钱的。”
“......”
用沈凌的话说,一百块钱引发的恩怨情仇,三年过去, 可一直上演到现在都没落幕。
目测,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反正任彦东不会再多发一百块钱的红包给蒋百川,蒋百川自然就会时刻记着, 逮着机会就要钱。
蒋百川手里的牌出完,这才转身,“把一百块钱给我,这琴你就不用弹,让沈凌弹。”
沈凌就不乐意了,“凭什么我弹?”
“突然看你顺眼了。”
“滚。”
没再和沈凌扯闲篇,蒋百川指指那琴,跟任彦东说:“一百块转给我,琴就是你的了。”
任彦东若有所思,点点头,“给你一百块也不是不行,”他话锋一转,问:“那运费你出是不是?”
蒋百川被噎,转过身打牌去。
互怼结束,谁都没占谁便宜。
这架钢琴是前几天的拍卖会上,蒋百川花了天价拍下来,专程送给任彦东,琴盖上还刻了任彦东的专属名字:钢琴三王子
任彦东当时还没回国,钢琴就暂时放在了会所。
盛夏跟熟人一一打过招呼,转悠到了钢琴前,这架钢琴有些年头,一看就是古董级别。
她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
“真是送给三哥的?”她问蒋百川。
蒋百川:“也是有条件,给我一百块钱,不然弹首曲子也行。”
蒋百川送琴也不是没原因,当初那个ce项目,原本比较复杂,后来盛夏牵线,打通了各方的阻碍。
不管是远东、厉炎卓,还是沈凌和他们投行,四方共赢。
当时盛夏开玩笑,说等项目成了,要给她佣金,她给任彦东赚零花钱。
钱,她是不可能收,他就送了一架钢琴给任彦东。
盛夏摸着琴键,“钱是不可能给的,我们现在手头紧,这次回来,就打算从沈氏银行贷款买架钢琴。”
沈凌含在嘴里的烟又拿下来:“你们两口子,够了啊。”
任彦东踹了一脚沈凌的椅子,“抽你的烟!”
盛夏继续跟蒋百川讲条件,“除了我,三哥不会给其他人弹琴,你们想听他弹琴,估计没这个机会。”
她煞有其事的瞎编,“三哥许诺过我,只给我弹琴,这几年不管你们怎么开他玩笑,他也不会解释,更不会为了面子证明自己会弹。”
任彦东一直望着盛夏,她也只许她自己欺负他。
盛夏还在编:“你看他求婚时就没弹,因为有很多朋友在场,但当初我生日时,他就给我弹了一首。”
她跟蒋百川商量:“要不我弹一首?”
蒋百川把手里的牌给别人,他起身坐在休闲区这边,“你会弹钢琴?”他们只知道她从小就拉小提琴。
盛夏面不改色道:“会啊,三哥教我的。”
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音乐也停了,牌局那边也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看盛夏,再瞅瞅任彦东。
任彦东第一回那么心虚,不过面上平静,他正品着红酒,没多言。
盛夏在钢琴前坐下来,她让蒋百川点曲子。
蒋百川随意说了首,这首曲子要八级以上水平才弹得出。
盛夏:“我就弹一段可以吧?”
蒋百川点头,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盛夏的钢琴水平一般,也没啥技术可言,不过在座的也只是略懂钢琴,之于他们,音没错、没断掉就行。
一段结束,他们不约而同鼓掌。
盛夏还行了个礼,“献丑了,我跟三哥比,差远了,以后争取好好练琴。”
“你还真会弹琴?”沈凌不敢置信的看着任彦东。
任彦东抿了口红酒,“不会,二级水平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真假难辨,大家就更倾向盛夏的说辞。
细细一想,也对啊,老三本来学钢琴就是为了追盛夏,求婚时连‘宝宝’都能说出口,那允诺盛夏,只为她一个人弹琴,也不足为奇。
关于面子,老三以前是在意的,可自从跟盛夏在一块,那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被盛夏甩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是越挫越勇。
他们从半信半疑,到七八分相信,但也没全信。
盛夏在思忖着,要怎么让他们毫不怀疑,她还不忘问蒋百川,“这琴我可以拉回家了吧?”
蒋百川点头,盛夏坐到任彦东身边,拿了任彦东的手机放茶几上,打开自己的手机,“今天我一定要给三哥证明。”
她发了条消息给家里的阿姨:【任性醒了后,回电话给我,我要跟她通话。】
消息发出去,她把手机递给沈凌,“放你那。”
“搞什么名堂?”沈凌看了眼消息,“大半夜的,你不让孩子睡觉了?”
盛夏:“她十二点多准时醒,要加一顿奶才接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