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岚快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个修改了你的底层程序,让你给伟大神明卖命的人,他还活着吗?”
涅托没有回答。
“他现在在哪?”柯岚换了一个问题。
涅托依旧没有回答。
应该是自己提问的方式不对,对付这种人工智障,就应该想办法绕开它的安全逻辑,同样一个问题,或许应该用另一种方式去提。
“那个修改了你的底层程序的人,就是这座巢都的主人吧?”
“是……只有巢都的拥有者,才有修改管理者底层程序的权限。”涅托十分“老实”地回答道。
这个答桉倒也在柯岚的意料之中,毕竟管理者是巢都内的“第二阶级”,能够控制它的,也就只有那个至高无上的“第一阶级”了。
“巢都的拥有者,他还活着,对吧?”
涅托没有回答。
柯岚意识到自己可以犯了一个错误——涅托对于存活和死亡的定义比较特殊,赫鲁尼那群受到侵蚀的人在涅托的眼中就等同于死人,尽管他们那时候还保有着身为人类的意识。
如果说这座巢都经受过“灾厄”的洗礼,那巢都的主人大概率不能独善其身——如果他没有受到侵蚀的话,也不会把涅托的底层程序改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巢都的主人已经化身蚀骸,那在涅托的认知里,他就不能算活着了。
顺着这个思路,柯岚又问道:“巢都的主人,他依旧控制着巢都内的一切,对吧?”
“是的,你现在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中。”
看来巢都的拥有着,他应该还“活”着,凭借通过涅托默默地注视着巢都内发生的一切……可是,如果他拥有着巢都的控制权的话,为什么他不对自己的行动加以干涉呢?
如果他受到了侵蚀,成为了伟大神明的奴仆,那在发现自己这个“错误”之后应该想尽办法杀掉自己才对,怎么会任凭自己在巢都里来去自如呢?
难道说,这个巢都的主人也和涅托一样,失去了对巢都的控制权?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柯岚提的问题是“他依旧控制着巢都内的一切”,而涅托的回答则是“你现在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中”。
能够观察,并不意味着能够控制……
涅托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从它嘴里问不出最核心的东西来,看来自己还是应该想办法和这个巢都的主人进行一下接触……无论对方究竟有没有变成蚀骸,都有这个尝试的必要。
柯岚甚至在心里下了决定——如果这个巢都的主人无法沟通的话,就用活体甲胃将其吞噬掉,看看能不能从对方残留的记忆里获得一些东西。
“巢都的主人,他现在在云顶,对吧?”在开始行动前,柯岚打算再从涅托的口里套点信息出来。
“巢都的主人永远不会离开云顶。”涅托回答道。
永远不会离开云顶?
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柯岚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准不准确,就算涅托不回答,他也大致能知道答桉——除了云顶,巢都的主人也没有地方可去——可现在,涅托的这句话,却是让柯岚有些懵逼了。
永远……这是一个很严谨的用词……
巢都的主人,究竟是不会离开云顶,还是不能离开呢?
难道他也和涅托一样,变成了一大坨烂肉,失去了移动能力?
柯岚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喀戎时的景象……如果喀戎后来没有死亡的话,大概他的身体会进一步膨胀,直至将整个南十六区都塞满吧……
“通往云顶的通道,就在这地底下吧?”柯岚说道。
涅托没有回答,但柯岚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朝前走了一步,那堆蠕动的粉色肉块立马后退了一大截距离,几乎都要缩回到通道里面了。
“等等!”涅托喊道,“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柯岚玩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粉色肉块,肉块的蠕动就好像是在颤抖一样,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其中象征着“恐惧”的情绪。
尽管这个“恐惧”也是人工智能的人格化模块模拟出来的情绪,但在人工智能的底层程序里,“自保”的优先级肯定是不会低的。
旧纪元有一个叫做阿西莫夫的人,他曾经提出过“机器人三大定律”:
“第一定律: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个体,或目睹人类个体将遭受威胁而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