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事,鬼谷子不免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活了将近六百岁,能够回忆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有许多的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渐渐淡忘,但有些事却被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与燕林天南定方把酒言欢的青葱岁月、与辽国大战的热血疆场、几度辗转反侧不能遗忘的她、游历东海时遇到的种种故事,一个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影如浮光掠影般从脑海中渐渐浮现,又慢慢消失。
鬼谷子长叹一口气,神色有些落寞,不过惆怅忧郁只是暂时的,人活得越久,很多事情也就渐渐的看淡了。
他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慈祥的笑容再次落在了和蔼的面容之上,只听他淡淡讲诉道:“我师父你的师祖是唐代人,大名鼎鼎的一代名将,其性豪侠,为人不拘小节,逍遥散漫,与我一般,等到快要飞升仙界时,才想起鬼谷传人的事,后来收我为弟子,为了教导我,放弃了多次飞升的机缘,更是苦心设计让我带兵上阵磨练军阵,但我痴迷于武道很快便放弃了兵道,后来得知他老人家种种安排,当时的我更是负气远走,在大食国多年后,我练功遇到了瓶颈,想再回来请教他老人家时,他老人家却已不在人间。为了突破自身,两百年前,为师与你两位师兄往东海仙山求道,希求获得海外先贤的帮助,这一路东行,先去了东瀛,游荡到北方时,我随口点拨了一位名叫漩涡出太的火忍弟子,没想到却为你横师兄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那时东瀛北荒正处于战乱之中,鬼谷子不得清静修身悟道,便先行南下出海,史文恭却贪恋人间留了下来,答应一年之后在东瀛南港会合,当时的史文恭正当壮年,虽然经历了不少浮沉,但仍旧满腔热血,不巧正好听说了三十位五道忍长老围攻漩涡出太之惨剧,史文恭当时盛怒,漩涡出太毕竟是受过鬼谷子指点的弟子,也即半个鬼谷门人,哪能这么轻易的说死就死,必须要给五道忍一点颜色瞧瞧。
说干就干,一年之内,史文恭先后杀掉入世东瀛五道忍弟子三十八名、长老三名、水忍族长一名,并留下豪言威慑五道忍,不让其再派长老出门历练,五道忍本来就有此规矩,如此一来更是闹得人心惶惶,长老之流从此无大事再也不敢入世,史文恭此举虽然大快人心,但也因此造成了火忍与其余五道忍不死不休的长年争斗局面。
五道忍有心联合铲除史文恭,奈何得不到老祖宗们的支持,毕竟他们活了无数的岁月,除非遭遇灭族之祸,不然一般的俗事是十分不情愿插手的。尽管没有老祖宗支持,但五道忍还是收集到了不少关于史文恭的情报,得知其将在南港出海,水忍更是报仇心切,一族之长,仙师血脉,此仇不报还有何脸面面对蓝灵祖师?
水忍了解了史文恭的师门便派出一位精通天朝礼仪的弟子,假传鬼谷子口谕,让其先行上船,直接去往宫灵岛会合。史文恭当时意气风发,认为东瀛也没什么大才,不免骄傲自负,志得意满,这一下却是中了水忍的奸计,他什么也没想,上船便走,和严云星的经历如出一辙,若不是鬼谷子受到明贤道人点拨,及时赶到弱水宫,恐怕史文恭便要落到变为干尸的凄惨下场。
鬼谷子当时虽然道行低微,但盛怒之下,竟是破坏了弱水宫一角禁制,淹死了无数水忍弟子,逼得蓝灵仙人化身出现,这才被迫撤离了弱水宫。
而这一次水忍知道严云星身份,与两百年前那人同为一门,更是不能轻易放过,水忍两番掳走鬼谷门人,鬼谷子本想一举拆了弱水宫,但这一次蓝灵仙人直接分身而来,分身实力自然要比化身强上百倍,鬼谷子自知不敌,也便只能再次撤离。
鬼谷子一口气说完,严云星终于了解了前后始末,这个横师兄,还骗我说游历时被水忍诓骗,看来也做了不少杀人放火的勾当,这才引起水忍的仇视。
严云星忽而想起那一角被自己与井田近卫瞳术破坏的禁制,既然自己也有这样的实力,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现在已经达到了两百年前师父的武功境界了呢?
严云星这么想着便问出了口,鬼谷子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笑道:“你啊,才短短不到十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啊,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修炼一途,不能好高骛远,一定要踏踏实实才行啊。”
严云星难得的臊红了一张老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了两声,也便没有再说话。
鬼谷子莞尔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一根房梁被拦腰锯断,主人给其加固了一颗钉子,虽然能用,能稍微使点力气房梁便要被压断,你明白了吗?”
鬼谷子如此解释,严云星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实力只是‘稍微使点力气’的那点‘力气’,与师父直接‘锯断的力气’相比起来,显然要差了十万八千里。
严云星虽然羡慕鬼谷子的超强实力,但一想自己才习武不到十年,往后只要发奋努力,终有一天会达到师父的境界,对于这一点,严云星深信不疑。
“哗啦啦……”一声声海浪欢鸣,一阵阵潮水涌动,不知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正值最炎热的季节,火辣辣的太阳悬挂头顶,炙烤着严云星光溜溜的大脑袋一阵阵灼热滚烫,鬼谷子似乎十分理解严云星的感受,淡淡一笑,说道:“你也该吃午饭了,为师这便送你回屋。”说着便站起身向严云星走来。
严云星急忙摆了摆手道:“师父,弟子不饿,弟子在那黑牢中习惯了挨饿,现在也恢复了不少功力,三五天不吃饭,没什么大碍。”
鬼谷子知道严云星心里还有不少的问题要问,于是便开口道:“那我们换个阴凉点的地方说话。”说着便又是卷起袖袍,腾云驾雾,不一会便来到一潮湿山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