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牛是进入沙漠之后才知道两人关系的,也明白之前两人联合演戏骗了不少钱,但此时身份明了,人家交流的语言都不是辛吉罗语,那肯定就是茜拉·那普多神使,捉弄一下凡人也实属正常。
蛮牛高高兴兴地揣着肉干离去了。米桦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饮食都只剩下三分之一了,我看咱们还得呆很久,不如杀马作食。”
“不可!”南宫瑾阻止道,“你不能卸磨杀驴吧,人家辛辛苦苦给你驮东西,哦,到头来还得进你肚子里,这是什么道理?”
“啧,不是我狠心,我也是为它们考虑,你自己去看看它们蹄子里陷进去多少沙子?”米桦指着最后头两匹稍显瘦弱的马儿,说道:“马蹄细小,走沙漠就跟咱人走沼泽一个道理,还驮着重物,换你你受得了?它们每走一步都很受折磨的,何不给一刀痛快,让它们少受些罪,也能省咱不少粮草。”
“重点是能省粮草吧?”南宫瑾皱起了眉头,语气颇为不快,米桦叹了口气没再答言,自顾自得往前走去。
南宫瑾摸着身旁马儿的鬃毛,那马儿很乖顺地蹭了蹭他,铜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十分可怜。
米桦说的他都懂,事实也确是如此。但一起走了四个月,难免有了感情,它又不会说话,你怎么就知道它想要个痛快呢?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绝情吧?还是说我过于仁慈了?
算了,不想了,你自己说的凡事凭我做主,那就要活一块活,要死一起死,让我杀马,绝无可能!
……
深夜的马队再次启程,多了一分沉默,少了一丝血腥。
一连四五天过去,依旧如故。这一天太阳刚刚升起,气温不高不低,正是赶路的最佳时间,南宫瑾叫醒了酣睡的蛮牛,嘱咐他照看好马队,便要探路去。可他刚走没几步,天空突然积起几朵浓密的黑云,天色瞬间暗了许多,像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他急忙回头招呼蛮牛遮盖食物,话音未落,狂风急骤,卷着黄沙扑面而来,让他吃了好大一口沙子。
“师兄,怕是要出事了!”米桦隔着马儿狂喊,南宫瑾却听不太真切,一边呸着沙子,一边喊道:“要下雨了,赶紧拿东西遮盖啊,进水就不能吃了!”
米桦见南宫瑾还顾着看物资,气得直接飞掠而来,一掌拍落他准备接水的水壶,扯着他耳朵大吼道:“我说命都快没了,你还管这些干嘛!”
南宫瑾一把甩开米桦的手,愠怒道:“之前又不是没遇过风沙天气,怎么就命没了!”
“可你见过这么大团黑云?听说过沙漠里下雨吗?”米桦实在气不过,也不管南宫瑾了,冲着蛮牛连连招手,蛮牛却很尽职尽责地遮盖着最后一担肉干,一张席子扯下,却瞬间被狂风卷走,蛮牛跟着去追,却越跑越远,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
“这个蠢货!”米桦骂骂咧咧地要去寻蛮牛,南宫瑾却一把拽住他,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米桦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不说下雨,四个月都未曾有半朵乌云,今日这般异象,定是有极端恶劣的天气出现!他不想在已经失去蛮牛的情况下又和米桦离散。
“现在怎么办!”米桦一把甩开南宫瑾,气哼哼地问了一句。南宫瑾却尤为镇定,指着马群说道:“人各有命,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之前咱不是经过一处避风湾,去那里暂时避一避,看情况再说。”
米桦嘴里嘟囔了一句,赶着几匹马往回跑,南宫瑾紧随其后,却见风沙越来越大,视野渐不清晰,有三匹马受了惊,竟四散逃去!
今番异象确实非比寻常,此前遇到过最恶劣的风沙天气,视野范围也能保持在三丈左右,可这次仅仅几句话的功夫,面前竟已伸手不见五指!
局面彻底失控,完全出乎了南宫瑾的意料,他直接放弃一匹马,仅剩的一匹也卸掉重担,饮食衣物能塞进怀里的就塞,塞满了就往嘴里灌,翻身上马一路吃一路狂奔,终于在马儿快要累瘫倒地时,拽到了侵满砂石的马尾巴。
“师弟!”南宫瑾气沉丹田,舌绽惊雷。米桦果有回应,他也和南宫瑾一般做法,自身难保时,只能顾得一条性命。
“师兄,风沙太大,根本辨不清方向!”米桦亦用内力传音,道明苦楚。南宫瑾想了想回道:“不如你我联手爆发内力圈,也能坚持一时半刻!”
“就知道你没啥好招!”米桦气得想笑,身处内力圈之内是能抵挡砂石,但能抵挡的了狂风吗?它要把你吹上天还不跟玩儿似的?
“那你有啥好招?”那边问了。但米桦也没了办法,面对狂风巨沙就像面对之前的汹涌海浪,任何人只能任由它摆布。
南宫瑾没听到米桦回话,也知陷入绝境。他把心一横,跃下马来,内力瞬间迸发,大吼一声:
“龙战于野!”
米桦听着还觉好奇,刚想问你啥时候改信赏金猎人了,却忽听得一声龙吟呼啸,声传百里,响彻天地!
乖乖!这哪是喊龙战那个“废物”,这分明就是他的看家本领《降龙十八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