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之中的人,居然就有林士宏,另一个女子莫非是阴癸派的白清儿?
叶千秋不再犹豫,直接带着阿离,一个跃起,落在了那马车的顶上。
一开始,马车内还有声音。
但是,片刻后,马车内便再也没有了说话声。
当马车驶离了大街。
马车在一条小巷中停了下来。
这时,只听得马车之中传来了白清儿的声音。
“车顶上的不知道是哪位朋友?”
叶千秋带着阿离,自然是阿离的呼吸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若只是叶千秋自己一人,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时,只见那马车上的车厢霎时间炸开。
两道身形从那马车之上飞出。
其中的那女子面带轻纱,一身白衣,飘然如惊鸿。
而那男子则是身着青衣,打扮做一个文士模样。
叶千秋看向那青衣男子,一脸冷漠,道:“你就是林士宏?”
那青衣男子冷哼一声,道:“你是谁?”
叶千秋淡淡说道:“贫道,天机子!”
话音落下,那青衣男子和白衣女子面色大变。
“天机子!”
“逃!”
二人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辨真假。
只听到天机子三个字,转身就逃!
但是,叶千秋没有给他们逃生的机会!
抬手便是两道剑气,直接没入了他们的后心之中。
二人的身形在巷口缓缓倒下。
这两个阴癸派的余孽,到九江城来想要做什么,叶千秋一点兴趣都没有。
既然碰到了,那便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阿离站在叶千秋的身后,脸上也没有惧怕之色。
只朝着叶千秋问道:“阿哥,那个人便是海贼的首领吗?”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是他!”
阿离眼眶泛红,朝着叶千秋道:“谢谢你,阿哥……”
……
……
数日之后。
终南山,青华峰。
叶千秋带着阿离回到了这里。
天机阁依旧是那座道观。
李播看到叶千秋回来,倒是挺高兴。
问了问自家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叶千秋也没给他准信。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
江湖上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争霸天下的事,有寇仲和宋师道。
他也无须操心。
在外奔波了几个月。
也该在山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他打算好好调教调教他的这第二个弟子。
阿离在跟着他回山后,便正是成为了他的弟子。
不过,叶千秋也没强行让阿离叫他师父,就继续叫着阿哥也不错。
阿离跟了叶千秋的姓,更名为叶离。
李播还是那是那副不关心世事的样子。
叶千秋这一呆,便在山上呆了一年半。
春去秋来,四季轮转。
转眼间,一年半的时间过去。
青华峰上的日子过的飞快。
且又平静祥和。
一年前,宁道奇也回山了。
所以,山上便成了四个人。
每天,叶千秋和宁道奇下下棋,然后再指点指点叶离的武功。
这样的日子,既充实,又平淡。
让人仿佛能忘却那山下的杀伐。
这一日的午后,叶千秋和宁道奇和往常一般,依旧坐在亭间下棋。
宁道奇已经在一年前,正式成为了天机阁的人。
不过,叶千秋也没忽悠他是什么星主下凡。
只让他做个天机阁的无名小卒。
宁道奇倒也不在乎,能入天机阁,在他看来,便是极好的。
叶千秋朝着宁道奇笑道:“老宁,你最近是不是有所感悟,这棋力见涨啊。”
宁道奇笑了笑,道:“感悟谈不上,就是和阁主下棋下久了,自然也就有了长进。”
叶千秋闻言,微微一笑,道:“如今,时局变动。”
“按着青璇传回来的消息,老石也该出关了。”
宁道奇道:“看来老石比我还要更快一步。”
叶千秋道:“这也没什么,你走的路,和他所走的路,终究是不一样的。”
宁道奇微微颔首,道:“阁主说的极是。”
叶千秋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战神殿吗?”
宁道奇闻言,眼中一亮,道:“当然记得。”
叶千秋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让人明察暗访,查找战神殿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
“不过,我最近夜观星象,却是忽有所感。”
“或许,这战神殿就要出世了。”
宁道奇脸上亦是泛起激动之色,道:“当真?”
叶千秋道:“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
“修行到了我这个层次,自然能有这种感应。”
宁道奇道:“阁主不是说,邪帝向雨田似乎也在找这战神殿吗?”
“既然阁主感应到了战神殿即将出世,那是不是代表着向雨田也会有这般感应?”
叶千秋闻言,微微颔首,道:“那是肯定的。”
“向雨田的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他在这世间已经存活了二百多年,之所以还没有破碎虚空,一定是在等一个契机。”
宁道奇听了,脸上露出感慨之色。
如果不是入了天机阁,他根本无法知晓这么多隐秘之事。
那涉及到天道。
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真正破碎虚空而去呢?
宁道奇对那种境界亦是心驰神往。
当他知道战神殿的事,还有向雨田还活着的时候,他心里的震惊着实很多。
人居然能在世间存活二百多年,这本身就已经是惊世骇俗。
他宁道奇活了一百多岁,已经感觉到了生机的流逝。
二百多岁的向雨田已经达到了和阁主比肩的层次。
这是宁道奇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时,宁道奇感慨道:“幸好邪帝向雨田无意整合魔门,不然对世间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叶千秋笑了笑,道:“到了我和向雨田这个层次,其实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什么魔门,对于向雨田来说,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有什么是比长生久视更加吸引人心的。”
宁道奇从旁感慨道:“是啊,没有什么是比长生久视更能吸引人心的。”
叶千秋道:“待老石出关之后,我会让他将魔门整合,现在魔门之中该死的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祝玉妍一死,阴癸派没落,魔门除了老石已然没有了扛鼎之人。”
“老石一统魔门是轻而易举之事。”
“不过,老石这个人,还是有些不太稳定,他的内心深处还是隐藏着疯狂。”
“所以,如果有朝一日,我破碎虚空而去。”
“这世间没有了能再压制他的人,那他一定会大刀阔斧的在世间翻起浪花。”
“所以,我会给你留下反制他的手段。”
宁道奇没想到叶千秋会说出这番话来。
不过,他显然对于叶千秋的话很是认同。
他也和石之轩相处过一段时间。
知晓石之轩这个人隐藏在儒雅表面之下的内心,绝对不是那种甘于平淡之人。
一旦世间没有人能再压制住他。
他的确有可能做出一些惊世骇俗之举。
这时,叶千秋又说道:“魔门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主流社会的不认可。”
“魔门中人容易走极端,石之轩若是有朝一日集齐十卷《天魔策》,一定会想着将魔门带入主流,但几百年的格局,不是他想要打破就能打破的。”
“很多东西,一旦成为了边角,就无法再成为主料。”
“所以,为了世间的安宁,老宁你得盯死了老石。”
宁道奇微微颔首,道:“阁主放心,我一定不负阁主重托。”
宁道奇心中对叶千秋的佩服又多了几分,越是跟随阁主的时日久,便越能感觉到阁主的厉害。
天机阁的真正秘典,到底是什么呢?
天机测算是否是旁人可以学得会的呢?
宁道奇心中的疑惑不少。
不过,这些疑惑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这时,叶千秋又说道:“如今,天下格局大变。”
“南北对立之势已成。”
“寇仲的少帅军已经打算和宋师道的宋军在下个月两路出击,联手向长安攻来。”
“李渊的末日快要到了。”
宁道奇闻言,只说道:“这一年多来,少帅军和宋军先是一统南方,扫除南方诸部。”
“又是再占洛阳,灭了王世充。”
“不过,寇仲这才占了洛阳多久,就要发兵长安了。”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叶千秋笑道:“不快,北方现在就剩下李渊在苟延残喘,李密、窦建德都已经被灭。”
“正所谓一鼓作气,自然是越快越好。”
宁道奇听了,也没多说什么。
叶千秋道:“再过两个月就是新年了,若是能在年前将长安打下来。”
“还能在长安城过个新年。”
宁道奇道:“灭了李渊之后,师道和寇仲两人该谁坐这天下?”
叶千秋道:“那得他们自己商量,不过,寇仲和宋缺小女儿宋玉致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左右都是一家人。”
“他们联手了大半年,有些事他们自己心里门清儿。”
“这些事,咱们就不必操心了。”
“不过,傅采林到了长安两年。”
“一直赖着不走。”
“过些日子,我们下山一趟,去看看他。”
宁道奇听到叶千秋这话,当即便知道傅采林要命不久矣了。
宁道奇倒也没有什么伤感的。
当他一年多以前知道曾经和他齐名的毕玄被阁主打死的时候。
他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传奇。
之所以,他们所谓的三大宗师能够享誉天下几十年。
那是因为,像阁主和邪帝向雨田这样的高手没有出世。
一旦他们出世,他们这所谓的三大宗师,不过是笑话而已。
……
转眼之间,便是两个月过去。
年关将至。
长安城变成不夜之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平时躲在屋内的闺女小孩,都涌到大街上迎接佳节的来临,鞭炮响个不停。
大户人家更开门禁,设宴,任由路过的人进来吃喝。
但是,长安城内如此热闹。
却是长安城外却是一派肃杀。
一个月前,寇仲的少帅军和宋师道的宋军,已经将长安城给团团围住。
不过,因为是临近新年的缘故。
少帅军和宋军似乎不打算在年前攻城。
而此刻的长安城太极宫中。
李阀的最高领袖李渊坐在太极殿的上首,看着宫殿之中的一切,显得有些疲惫。
不过,他浓密的眉毛下,眼神仍是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种颇为难以形容似是对某些美好事物特别憧憬和追求的神色。
纵使他坐在椅上,他的腰仍是挺直坚定,显得他雄伟的体型更有逼人的气势。
此时,殿内还有殿内李渊最亲近的两位大臣刘文静和裴寂。
只听得李渊朝着裴寂问道:“裴卿,现在城外情况如何?”
裴寂急忙回道:“陛下,城外两军营中,没有出现兵马调动。”
李渊闻言,面上的忧愁之色,渐渐消去了一些。
“寇仲和宋师道想要让朕投降,他们说了只要朕投降,绝对会厚待李家的人,你们觉得朕该投降吗?”
裴寂和刘文静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只听得二人齐声道:“一切自当由陛下做主。”
李渊闻言,喃喃说道:“唉,天命终究是不在朕的这一边啊。”
“世民死的太早了……”
“短短不到两年的光景,我大唐便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当真是令人唏嘘。”
“天机子……可恨呐……”
“若非天机子,我大唐又岂会陷入这种境地。”
“唉,人岂能与神争锋……一切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罢了,罢了,年关将近,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今夜,朕便和两位爱卿提前欣赏一番除夕夜宴的美丽舞蹈吧。”
说着,只见李渊拍了拍手。
一百多名歌舞伎从主席两侧的后殿门彩蝶般飘出来,在悠扬的鼓乐声中,载歌载舞。
众女中的一女份外迷人,在众多歌舞伎的衬托下,尤能显得她出众的曼妙姿态。
众女和唱下,她轻歌曼舞,声音甜美,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只见其裙裾翻滚,长袖飘荡,她婉转动人的歌声,能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艳色舞姿,连李渊亦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时,只听得那女子唱道:“花萼楼前雨露新,长安城里太平人。龙衔火树千重焰,鸡踏莲花万岁春。帝宫三五戏春台,行雨流风莫妒来。西域灯轮千影树,东华金阙万重开。”
一曲既罢,灯火倏暗,忽然众女手上变戏法般多出一盏彩灯,霞光耀射中百灯齐舞,在大殿的空间变化出千万种由灯火舞动轨迹所编织出的图案,人人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
当殿内灯火重明时,众舞伎已从来路退出殿外。
李渊笑着拍手,道:“好啊,好啊。”
笑着笑着,却是流下了两行清泪。
却是想起了从前儿女绕膝的情景。
只是,自从李阀起兵争霸天下之后,这种景象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次子世民英年早逝,再加上如今大唐岌岌可危。
李渊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尽管他想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糟心事,但是依旧忍不住去想。
这时,只听得殿外又走进三百名雄纠纠身披战甲的禁军卫士。
这些禁军卫士从正殿门操入,排成各种阵势,分持刀抢剑盾,表演一场充满暴力学美感的“兵阵”。
比对起刚才旖艳的舞伎,又是另一番阳刚味道,同样扣人心弦。
“兵舞”既罢,殿外太子李建成领着齐王李元吉走进了大殿当中。
只见李建成和李元吉朝着李渊躬身。
李建成朗声道:“父皇,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
“如今,虽然宋军和少帅军兵临长安城下。”
“但只要我们能坚守三月。”
“西域联军就一定能来得及援护长安,到时候一定可以将宋军和少帅军打退。”
“还请父皇勿要失了心气!”
李渊闻言,微微一叹,道:“建成,朕没有投降的意思。”
这时,李建成道:“父皇,宋师道让我们交出傅采林的大弟子傅君婥,儿臣觉得此事可为。”
李渊闻言,摆了摆手,揉着眉心道:“我累了,此事你去办吧,勿要惊动了傅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