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跟我堆雪人。”
“南北太笨了,堆个雪人都堆不好。”
在那边站着的小和尚吴南北委屈巴巴的说道:“我觉得我堆的挺好的。”
李东西扭头道:“哪有雪人是光头的,你没有头发,也不给雪人弄头发。”
吴南北:“……”
徐凤年听到李东西这言论,不禁给逗乐了。
等到徐凤年跟李东西堆起第五座雪人的时候。
叶千秋带着陈渔回来了。
叶千秋看到院子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雪人,也不以为意。
反倒是李东西跑过来拉着陈渔,道:“鱼姐姐,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陈渔看着奇形怪状的雪人,实在不知道好看在了哪儿,不过为了不打击李东西,只好违心说道:“好看。”
李东西哈哈一笑,朝着一旁的吴南北道:“笨南北,你看,鱼姐姐都说好看了。”
徐凤年走到叶千秋身旁见礼。
叶千秋带着徐凤年到小院屋檐下的蒲团上坐下,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徐凤年道:“等俩天吧,曹青衣还等着我,要从我这里拿走一件宝贝。”
“我得让他等俩天。”
“叶真人呢,什么时候走?”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过两天也好,今天也倒也无妨。”
徐凤年道:“那我就多叨扰叶真人俩天了,我和温华见面的时候太少,趁着他还在京城,我还能多和他聊聊。”
“等出了城,想再见一面,可就难了。”
叶千秋点了点头,却是突然转了话题,道:“今日我在宫城上空望气,感觉到宫城之内的气韵有些躁动。”
“你要是留在京城不走,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徐凤年知道叶真人能够预知吉凶,卜算未来之事,当下便留了个心眼,朝着叶千秋道了声谢。
叶千秋道:“你回北凉之后,若是无事时,可到青城山来一趟。”
徐凤年点了点头。
没过了多久,天色将暗。
李东西和吴南北要走了。
李东西先和叶千秋告辞,然后又和陈渔道:“鱼姐姐,以后一定要到我家来做客啊。”
陈渔笑着点头。
然后,李东西又和徐凤年、温华道别。
让徐凤年送她出了院门,只听得院外李东西不知道为啥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徐凤年回到院子,无奈笑道:“这丫头一点都不像从和尚窝里出来的。”
徐凤年在小院里呆到很晚才回去。
而本来已经停了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
第二天中午。
叶千秋正在教温华下棋。
陈渔坐在一旁看着。
这时,叶千秋突然起身,朝着天穹之上望去,只见一道剑芒划过天际。
陈渔和温华都看到了那道剑芒。
温华没说话。
陈渔道:“师父,那是?”
叶千秋负手,道:“天上人间一线牵。”
……
皇宫之中。
赵家天子带着龙虎山的一众黄紫贵人,还有他的皇后、太子在瞻仰着真武大帝像。
但突生了些许变化,让赵家天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平静的对赵丹坪道:“赵天师,去趟钦天监。”
赵丹坪领命急行而去。
接着,天子又转头道:“篆儿,你领着白莲先生与凝神四处走走,若有何地何处不妥,回头给朕写一份折子。记住了,别找人代笔。”
太子赵篆苦着脸点头,于是和两名道士在皇宫大内闲庭信步,走得漫无目的。
这时,赵篆突然笑问道:“白莲先生,你说真武大帝到底是谁呢?”
其中一个道士轻声笑道:“是谁都不重要,天上做仙,落地为人。”
“八百年前大秦皇帝以真武大帝投胎转世自居,最后不也一样只能跟凡夫俗子一般抱憾辞世。”
赵篆又问道:“先生,世人都羡仙人得长生,历朝历代都有皇帝苦求方士,或炼丹或访仙,可没有一个长生不老的,活过一百岁的都没有,那你们龙虎山既然是道教祖庭所在,有没有过真正证道长生的前辈天师?”
“道教典籍上的飞升一说,孤是不太信的,白莲先生你信不信?”
那白莲先生哈哈大笑,爽朗说道:“白煜年幼便被师父带去了龙虎山,也曾问过他老人家世上是否有仙人。”
“我只将师父言语转述一遍,他说道士修仙问大道,就像那采药人登山采药,有些人很懒,但命里有时终须有,入山一次就采得名贵药材,满载而归。”
“这类人,武当曾有洪洗象,白煜所在的龙虎山也曾有一位,但现在没了,是让那位神霄派的叶真人所斩。”
白莲先生这话一出。
顿时让太子赵篆双眼一眯,道:“那位神霄派的叶真人当真如此厉害?”
白莲先生轻轻一叹,道:“天下第一的位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
白莲先生停顿一番,继续说道:“不过,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天道酬勤,时有时无,但终归是有所收获,像天师府四位大天师,就是如此,成为了山外世人眼中的活神仙,距离道教真人的说法,也只差一线。”
“更多人无功而返,可经常登山,不说采药,能够眺望山景,就可视野开阔,心旷神怡,多走走不常走的艰辛山路,也能锻炼体魄,延年益寿。”
“陛下当年首次诏我入京,与太子殿下一样笑问我世上有无逍遥仙人,有无上乘长生术,我都回答没有。”
“实则飞升之事,神仙之人,白煜既然是修道之人,自然信其有,而帝王本分,不在自得滔天福祉,而在谋求天下太平,长生术本就是逆天而行,皇帝奉天承运,才自称天子,因此想要证道长生,尤为艰辛,更不为上天所喜。”
太子赵篆闻言,微微颔首,道:“那先生以为,那位神霄派的叶真人是否有朝一日可得飞升?”
白莲先生道:“那我就说不准了,不过这位叶真人比起当年的吕祖来也不遑多让,他当日在北莽以道字六剑开了天门,想必,他是真有飞升之力的。”
说到这里,白莲先生又突然话锋一转,道:“星斗运转,江河流走,庙堂帷幄,人生人死,皆在仪轨二字。”
“本朝儒家排名犹在道教之前,便在于儒家内仁义外礼仪,确是一方治国根本良药。”
“可天底下还是没有医治百病的药方,道教清静无为,是另外一方药,东传中原的佛教,其实也是。”
“陛下灭佛,不是灭真佛,而是拔除那些伪经伪僧,何尝不是为了以后让太子殿下登基之时大赦佛门而为良药苦口。”
“陛下用心亦是良苦,太子殿下韬光养晦,深谙黄老精髓,却不可不细细体谅。”
太子赵篆轻声道:“父皇视青词宰相赵丹坪为一介伶人,孤却不敢如此对待白莲先生,还望先生他曰能够入朝为官,不求自得长生,只求万民尽得福泽。”
白莲先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赵篆见状,低声道:“只是不知那时,那位叶真人还在人间否。”
……
又是一日过去,草皮巷子里。
徐凤年又来登门,不过,今日他多带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背负桃木剑的年轻道人。
徐凤年和陈渔打过了招呼,道:“叶真人呢?”
陈渔道:“出去了。”
徐凤年道:“去哪儿了?”
陈渔道:“不清楚。”
徐凤年也没再多问,朝着那年轻道人招呼一声,道:“过来坐,等一等,等叶真人回来,你便能向叶真人请教了。”
那年轻道人在一旁微微颔首。
没过了多久,叶千秋推门而入,看到了在院中等候的徐凤年和那年轻道人。
徐凤年急忙起身,道:“叶真人,您这是干嘛去了?”
叶千秋笑道:“出去遛弯儿。”
徐凤年一脸无奈,道:“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别扭,您也不是那上了岁数的老大爷啊。”
叶千秋笑了笑,道:“别扭的是你,又不是我。”
徐凤年耸了耸肩,朝着那边的年轻道人招手。
那年轻道人走了过来,一脸谦和的朝着叶千秋见礼。
“武当李玉斧,见过叶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