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赵斐还没坐稳, 忽然就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险些要摔倒。

好在陈锦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

赵斐坐在椅子上,仍是连连咳嗽了几声, 方才止住。旁边宫人忙端了汤水过来, 闻着味儿像是川贝枇杷。

喝过止咳的汤水, 赵斐方才缓和了下来。

陆湘离他很近, 看着他大口喘着气, 胸脯微微起伏, 也看着他白皙的脸颊片刻间涨得通红,顿时内疚起来。

是不是自己咒了他, 所以马上就咳了?

可下一瞬她又恼了起来。

赵斐这家伙, 本就生了一张很难让人讨厌的脸, 还有这样一副病恹恹的身子,他要给陆湘找不痛快, 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每每陆湘厌恶上他,他就咳,咳得陆湘心尖颤。

陈锦等到赵斐恢复如常后, 朝院里的小宫女们挥了挥手。

“奴婢夏晚, 给六爷请安。”

“奴婢结香, 给六爷请安。”

“奴婢……”

院子里的小宫女们逐个报了名字请安。

她们穿着一水儿的胭脂色宫装, 正值十三四岁的豆蔻之年,嫩得能掐出水,在院子里站成一溜儿, 好似一排才露尖尖角的新荷,看着格外喜人。

赵斐坐在椅子上,一面喝了些川贝枇杷汤,一边漫不经心的抬起眼。

起先他咳得厉害失了行状,院里的小宫女们都看不清他相貌,这一抬眼,好几个小宫女顿时都恍惚了,正在说话的那个叫兰喜的,更是连最后一个“安”字都没说全就没声了。

趁着赵斐还没发作,陆湘出声提醒道:“下一个。”

经她这么一提醒,站在最末端的小宫女才回过神,赶忙朝赵斐一福:“奴婢熙雯,给六爷请安。”

因着犯了错,一排小宫女都低了头,不敢再看赵斐。

“都是陆姑姑亲自挑的?”

“是,若是六爷不喜欢,奴婢可再去掖庭局挑人。”

“罢了,再选也就这个样,盼夏,把人带下去,好好讲讲长禧宫的规矩,往后叫她们跟着你做事。”

他这语气,倒显得是陆湘办事不力,他宽宏大量。

盼夏颔首福了一福,冲着院子里的小宫女们一挥手,便鱼贯跟着她往边上去了。

话说得难听,好赖这差事就交托了,陆湘真怕他无事生非,微微舒了口气。

虽然她不怕赵斐,但她怕赵斐又出什么幺蛾子,别像上回那样动不动就要打人板子。

陆湘对这些小宫女暗暗抱歉,花一样的年纪,就被自己送进了长禧宫这个火坑。

“今日姑姑替长禧宫选人辛苦了,陈锦,带姑姑下去喝口茶。”

喝茶?

陆湘朝他福了一福,跟着陈锦离开了。

赵谟伸了个懒腰:“六哥,怎么你总是为难陆姑姑?”

赵斐横他一眼,冷笑道:“是她为难我。”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上回你要打姑姑带过来的宫女板子,这回又嫌姑姑给你挑的宫女不合适,六哥,你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如今宫里不知怎地,选出来的宫女都是些不持重的。”

赵谟笑了起来:“这样不好吗?坤宁宫那些宫女个个死气沉沉的,无趣得紧。”

“当心我去母后那里告你的状。”

赵谟一听,顿时更乐呵了,“好呀,你现在就去,母后可盼着你多往坤宁宫去。”

赵斐目光飘到院子里的桂树上,想了想,问道:“岳天意那边,有消息了吗?”

因着这句话,赵谟方才还明晃晃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了。

“没有。”

“没有也好。”赵斐道。

“六哥。”赵谟拉长了声音。

从小到大,每回他闯了祸,只要这般拉长了声音央求赵斐,赵斐一定想办法帮他弥补。

只是这一回,赵斐没有那么好好说话。

“你的亲事将近,若突然找这么一个姑娘回来,沐家人了知道了会怎么样?上回,沐霜霜也在镇国公府不是?更何况,父皇母后又会如何想?”

“父皇……父皇那么多女人,我才一个。”

赵斐看他一眼,赵谟如斗败的公鸡一般,顿时垂下头。

“我只是想找人,又没说不跟沐霜霜成亲……我没怎么她,后来我跟天意一块儿去水榭吃了她带的糕点。”

赵谟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轻了。

“那沐霜霜出生的时候,沐阁老已经身居内阁,虽不是公主,但脾性料想与公主无异。且得哄着她。”

“六哥……”赵谟望着赵斐,垂头懊恼道,“旁人都以为皇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知道我们还得去哄人?”

赵斐语声淡淡:“等大事定下,就好了。”

大事……

“六哥,还好有你,若不是你,只怕母后早已对我失望。”赵谟叹道,越说越觉得沮丧,“要是你没出那场意外就好了,有你做母后的儿子,必定样样都出众,母后不必像现在这般操心,我也可以娶我自己想娶的人。”

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

赵斐面上没有分毫动容:“别胡思乱想,没得讲那些不可能的事,先把眼前的关口过了。老九,既找不到那人,往后只当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

从没有出现过?

赵谟面上顺从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就算那姑娘的出现会让沐家不满甚至退婚,他都宁愿她再回来,再让他见她一面,一吐相思之意。

“后日母后要在御花园设宴,沐霜霜会来,你在母后跟前可别犯傻。”赵斐仍是不放心,继续叮咛。

“我知道了。”赵谟眼珠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后日的花宴,许亭然也会来,六哥,你想去见见她么?”

许亭然这个名字,对赵斐来说其实陌生得很。

他不知道,明明两个不相干的人,为何非要扯在一起说。

“母后让我过去。”

“你应下了?”

赵斐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太好了!”赵谟欢喜起来,神神秘秘地对赵斐道,“六哥,你知道吗?天意他见过许亭然,那会儿他还不知道你要跟许亭然议亲,回头跟我闲聊的时候就夸赞说许亭然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你想啊,天意在宫外见过平日里见的闺秀比咱们俩都见得多,许亭然能给天意留下印象,定然是个极好的姑娘。六哥,我有预感,你见了她一准喜欢。”

“是么?那我跟母后说说,让母后把许亭然赐给他。”赵斐冷冷道。

“唉,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意喜欢谁。”

赵斐不置可否,因提到了岳天意,便嘱咐赵谟:“那个姑娘的事,你叫岳天意别再查了。”

“不行!”赵谟本能的拒绝,对上赵斐的眼光,赶紧别过去,嘴上依旧是不服气,“只是找找人,又不碍事的。六哥,你同天意不相熟,你不知道他的为人,虽然别人都说他是花花公子,办事很牢靠,也不会走漏消息的。”

“不是不让你查,只是叫你别让岳天意查。”

“为何?”赵谟不解的问。

“沐家已经知道岳天意在帮你找人,你叫他别找了,消息自然也会传到沐家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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