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辰回来后, 慕明棠很是休养了几天,知州夫人一直想来给慕明棠请安, 奈何慕明棠一直不太方便。等终于找到机会了, 慕明棠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如今形势对邺朝十分有利,谢玄辰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时机,他已经写信给中山、河间两城的守将, 提醒他们拦截耶律机, 而谢玄辰带着人从下方围堵,务必要将北戎人全军歼灭,活捉耶律机。
大军休整了几天后,谢玄辰就重新补充队伍, 去真定堵耶律机。耶律机奇袭到黄河边就是取道真定,如今真定府中跑的跑散的散,没有主事人,无异于一座空城,耶律机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突破口。
慕明棠也收拾行装, 跟着去真定府。
恩州知州送慕明棠和谢玄辰出城时都快哭出来了,正如谢玄辰所说,慕明棠在的地方就是邺朝国境线。现在慕明棠到了恩州城北方, 知州立刻产生强烈的安全感,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谢玄辰不会让慕明棠受到丝毫威胁,同理,在慕明棠后方的大片国土,便也尽可安枕无忧。
慕明棠到真定府后, 下车看到满目狼藉,深深叹了口气。
丫鬟簇拥在她身边,叹道:“好好的官邸,怎么成了这样?”
真定被耶律机攻破,虽然紧接着耶律机就南下围困东京去了,但是以北戎人素来的作风,可想而知真定会被大肆洗劫一番,临走还要放一把火。真定知州府坐落在全城正中正北,免于大火肆虐,但是此刻看着也十分萧瑟。
慕明棠叹气,说:“被攻破的城池,房子能留下来就不错了。你们都小心点,去哪里都结伴而行,小心府邸中藏有外人。如果府衙中还有没来得及逃跑的奴仆侍婢,检查一番,身世没有问题的话,就都留下来吧。”
“是。”
真定府的长官在城破后跑了,后面朝廷自顾不暇,哪顾得上搭理真定。等谢玄辰进城后,毫无悬念,他直接入驻官邸,接手了所有军政大权。
慕明棠之前一直都自立门户,住在民宅,如今真定这个状况,她只能搬入知州府,收拾一片狼藉的官邸后院。慕明棠看着东倒西歪的后院叹气,指挥丫鬟们打水扫地,撤下破损的桌椅家具,然后又指挥护卫,将掉落的牌匾重新挂上去。
慕明棠和丫鬟们忙了一整天,谢玄辰一进城就去忙了,他专程给慕明棠拨了一小队精兵,平时护卫慕明棠安全,如今,还能给慕明棠和丫鬟们打下手,搬东西。
所有人撸袖子忙了一天,等到上灯时分,终于把狼藉的官邸收拾出一个大体样子。
慕明棠累得不轻,坐在刚刚清洗干净的座椅上,问:“王爷呢?”
“王爷还在前面衙府,似乎在召人议事。”
各地官府都是坐北朝南、前衙后府的格局,真定府衙也是如此。前面是常衙厅、通判厅、司佥厅等大小官员办差的地方,后面是州宅,最高长官起居之地。
为了安全,最高长官必须住在官衙里,下面的小官小吏散了衙各回各家,长官却必须全天在官府。如今谢玄辰接手真定府衙,慕明棠也跟着住在后面内宅,谢玄辰只需要过几道门就能回来,倒是比以往方便许多。
慕明棠点点头,真定府如今百废待兴,谢玄辰要忙得事情肯定比她多。她呼了口气,说:“你们也累了,吃完饭都各自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们来伺候了。”
丫鬟迟疑:“可是……王妃,室内帐子还没挂呢。”
一府长官居住的宅子并不差,东西打通五间,南北通透,宽敞又亮堂。但是现在高大的屋宅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被擦洗的黑亮的柱子栏杆,里外没有帷幔遮挡,空旷的几乎说话都有回声。
慕明棠回头瞧了一眼,说:“天黑了,挂帐子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明日再说吧。你们也回去收拾收拾,早些休息,明天还有的忙呢。”
丫鬟们都称是。她们今天只来得及把屋子收拾出来,慕明棠带来的随身用具还没来得及安置,衣服、首饰等也全锁在箱子里,明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慕明棠将丫鬟们打发下去,自己留着一盏灯等谢玄辰。谢玄辰议事不知道要多久,她早就让人把饭菜送过去了,省得他忙过了头忘了吃饭。她在灯下翻书,渐渐疲倦上涌,竟然就这样倚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慕明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来,她才猛地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眼前人脖颈修长,下颌精致,骨骼线好看的不可思议。
谢玄辰发现她醒了,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头顶:“醒了?”
“嗯。”
“怎么在桌子上睡着了?小心受凉,肩膀疼吗?”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慕明棠当真觉得自己后颈有些酸。谢玄辰看到慕明棠的表情就懂了,他无奈地叹口气,替她揉捏肩颈处的肌肉。
“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谢玄辰现在曲臂撑在慕明棠上方,另一只手缓慢替慕明棠放松肩颈。两人距离极近,呼吸相闻。
慕明棠被捏的有些痛又有些舒服,她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挂住谢玄辰脖颈:“我要是不等你,你这个小心眼指不定又在什么地方给我记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