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和叶斌顿时无语,实在看不透眼前这年轻人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对了。”刘策忽然想到什么,对秦墨道:“秦先生的妻儿这几天就快到汉陵了吧?”
秦墨一怔,随后道:“贱内和犬子以及小女今日已抵达远州城,如无意外明日应该可以到汉陵了。”
刘策叹了口气:“先生多年未见妻儿,想必甚是挂念,明日我在城中设宴为夫人和令公子接风。”
秦墨双眼泛红道:“多谢将军,墨感激不尽……”漂迫多年未见家中妻儿,秦墨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挂念,在精卫营到汉陵安定后,刘策就派人前去接送秦墨家眷,好解他相思之苦。
……
第二日下午,秦墨、刘策、叶斌等一些精卫营将领守在城门口静静等候秦氏母子到来,秦墨不住地向远处眺望,显是有些焦急。
远处地平线上,数骑快马领头,身后缓缓跟着一辆马车,秦墨顿时满脸激动,刘策默默望了他一眼,暗道不想一向沉稳的秦墨如今也会有失态之时。
“吁……”
行到刘策等人所在不到十步距离,苏文灿等十余名斥候勒住马缰翻身下马,见过刘策后,上前拉开马车车厢帘子,立时一名少妇携带一双儿女缓缓走下马来。
秦墨见此,忍不住上前来到秦氏跟前,顿时双目通红,颤声道:“琴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琴娘此时见到多年不见的秦墨也是激动万分,连忙行礼道:“见过相公……”
秦墨连忙将她扶起:“夫人……莫要如此,是墨……对不住你们……”
琴娘也是泪流满面:“相公,切莫如此说,琴娘既然嫁入秦家,就是秦家的人,相公雄心壮志,出外寻求驱寇之法,琴娘虽为妇道人家,但也知晓相公此举是为远东百姓谋福,岂有不支持的道理?如今见相公安然无恙,琴娘心中万分欢喜。”
秦墨不想妻子如此明事理,不由更是愧疚万分,坚定地说道:“琴娘,你放心,从今往后墨不会再弃你而去……”
琴娘擦干眼泪不住点头,随后拉过一双儿女:“毅儿,芸儿,还不快拜见你爹爹。”
“拜见爹爹。”那秦毅九岁,秦芸七岁,秦墨出走时他们尚小,对他早已没什么印象,但琴娘家教极严,虽被逐出士门也没放弃对一双儿女教育,听闻母亲如此说,也极懂礼数拜见了眼前已经陌生的父亲。
秦墨将两个孩子拉入怀中,不住抽噎,连说几个好,看的身后众将也是唏嘘不已。
良久,秦墨才回过神来,对琴娘道:“我都差点忘了,快随我一道拜见将军!”说着拉着琴娘和一双儿女来到刘策跟前。
琴娘见到正门中间站着一位极其年轻的将领,一身戎装好不威风,便上前轻俯在地,做了个极其标准的士族拜见礼:“贱妾秦氏拜见刘指挥使大人。”
刘策赶忙上前一步,双掌平摊微抬道:“秦夫人万万不可如此,快快请起,刘某受不起如此大礼,城中已备酒宴为夫人和令公子令嫒接风,我精卫营初到,城中简陋,不周之处还望夫人多多海涵。”
琴娘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寒门主帅竟是如此懂得礼数,不由多了份好感,为自家相公投奔精卫营颇感欣慰。
在刘策亲自指引下,秦墨和他夫人以及一双儿女进入城内,身后各营将领也一并进入城中前往设宴之地……
……
酒宴过后,安顿好秦墨一家,已是傍晚时分。
刘策独自一人手持竹笛,来到城楼之上,望着夕阳倾斜,不由触景生情,将竹笛轻置唇下,一首乐曲《神话》(徐立老师的神话笛音简直把我听哭)缓缓弥漫在汉陵城上空。
刘策闭目全身心将感情投入到笛音之中,前世这首曲子吹奏无数遍怎么都吹奏不出感觉,这一刻竟是将心中所要表达的情感展现的淋漓尽致。
笛音靡靡中,刘策回想着前世和家人一起平淡的生活,到来到异界后成为一名小卒每日厮杀求温饱,忆起精卫营从河源到远东这一路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情形,又想到精卫营将士成家立业,满脸幸福的神情……刘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份美好,前路再多艰险,也要逼自己把这包袱捆在自己身上,哪怕它异常的沉重,代价无比的巨大。可他相信自己可以办到,精卫营宗旨就是化乱世为祥和,将一切蛇神鬼怪全都扫清,只要见到治下军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就知足了,比什么称王争霸满足私欲更能让自己感到舒心。
“等有一天,乱世终结,百姓能安居乐业,我刘策就卸甲归田,找个两情相悦的另一半,一起好好游历下这异界的名胜古迹,做回本来的自己,或许前方无尽凶险等着我去挑战,但只要我刘策活着一天就绝不会向命运低头,必还朗朗乾坤与这个世间!”沉浸在自己笛音中的刘策暗暗发誓。
无尽忧思,在夕阳之下,随袅袅笛音扩散四周,精卫营的大纛屹立在高墙之上仿佛能感受到刘策此时情绪,竟是无风自起,在余晖照射下不住摇摆……
“将军……”秦墨在城楼下某处听出这靡靡之音中所蕴含的情感,不由热泪盈眶,“墨不会让将军独自背负这个包袱,你理应获得世人应有的尊重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