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珊莎介绍过伊利里欧的身份，二鹿皱眉打量胖子一番，道：“瓦里斯在哪？他阴谋混淆雷加血脉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伊利里欧目瞪口呆，然后胖脸一阵青白红的变幻，举起胡萝卜粗的胖手指，指着二鹿，哆哆嗦嗦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也不用转移话题！

伊耿陛下由克林顿爵士和亚夏拉修女从小抚养，他的身份得到龙女王与道郎亲王亲自认可，你以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怀疑他？

赶紧把伊耿陛下交出来！”

“我是七国合法国王！”二鹿眼神锐利似刀，“倒是你，你一个外国商人，为什么这般积极参与七国之事?

伊耿与你又是什么关系，竟比珊莎·史塔克还急切？”

“我不否认，资助伊耿陛下有谋取爵位与封地的想法，但我是一名正义的商人，是坦格利安家族的老朋友，帮坦格利安伸张正义也是我的理想。”

伊利里欧表情愤怒，双眼清明，语气坚定，活脱脱一副被迫害、被误解的大忠臣。

“别扯开话题，”珊莎不耐烦地摆摆手，质问二鹿道，“为何不立即释放伊耿？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真龙联盟明显已经垮掉，再也威胁不到你的王座。”

“你是不是健忘？”二鹿语气也很不好，“我当时说，等戴佛斯取得伪龙联盟军事指挥权，会将伊耿置于第三方，也即是琼恩·史塔克的监管之下。

等君临之事完结，你们宣誓自我流放，我才放他离开。“

“当时是这样说的，但你不该带伊耿离开临冬城。离开临冬城，琼恩还如何保证伊耿的待遇与安全？”

“你觉得我会一直待在临冬城吗？”史坦尼斯反问。

“你可以留一批人在临冬城负责监管伊耿，就像你们对黑死神做的那样。”珊莎道。

二鹿瞥了琼恩一眼，冷硬地说：“抱歉，你们的信誉不值我冒险。留在临冬城，我不放心。”

这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琼恩又尴尬又羞恼。

他涨红了脸，道：“史坦尼斯陛下，您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吧？

恐怖堡还没拿下，我还没对卢斯波顿完成复仇，却依旧分出两千骑兵随你南下。

整个北境，此时也没三千骑兵，您还想怎样？”

二鹿淡淡道：“我要你以罗柏继承人的身份收拢河间贵族，我要你一万北境士兵随我一起南下。”

琼恩的麾下兵力由三部分构成：长城上的野人，斯卡格斯岛的岩种，北境贵族带来的私兵。

他给二鹿的两千骑兵，全来自北境各家诸侯，野人、岩种，乃至被打残的氏族民，都留在临冬城。

按照二鹿的想法，琼恩不仅要全力支持他南下，还要取代珊莎，把“狼、鱼、鹰”的联盟重新搭建起来。

因为罗柏不仅是北境之王，河间诸侯包括他外祖的徒利家族，都向他效忠了。

当然，二鹿不傻，从没想过摘到完整的桃子，琼恩能帮他拉拢多少人都是赚。

但琼恩拒绝了。

拒绝全力出兵随他南下，拒绝给挛河城的黑鱼写劝降信。

琼恩是傻了，才会在这种时候倾尽全力帮二鹿。

而黑鱼是珊莎二姥爷，却与他半毛钱的关系也无。

沉默中，珊莎忽然问道：“你打算把伊耿带去哪？”

——去君临，在红堡，当众审判他，然后将他流放，可惜......

二鹿寒潭一般深邃的蓝眼里浮现一丝无奈，又转瞬消失。

他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刻板，道：“去白港，乘船南下，我要回风息堡！那是拜拉席恩的族堡，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北境从来不是他的目的地，获得北境人效忠，然后带领史塔克南下颈泽，一路收服河间诸侯乃至谷地诸侯，重建以雄鹿为中心的“鹿、狼、鱼、鹰”联盟，才是他最初的，也是最美好的愿望。

当然，现在也不算最差情况，伊耿出局，北境效忠，铁金库还帮他开了金钱无限的buff，疯狂爆兵，招募七八万佣兵，总能打到君临城下。

这次交谈，双方不欢而散，不过在离开前，琼恩单独在二鹿行军帐篷里待了一刻钟。

“史坦尼斯陛下，我一直有个疑问，临冬城与君临相隔数千公里，您如何知道伊耿的军事计划，甚至南北两路大军的准确位置的？”琼恩问出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二鹿似乎不愿多谈，说的很模糊，很搪塞。

“是不是席奥默学士？”

看到二鹿骤然收缩的瞳孔，琼恩明白自己猜对了，苦笑摇道：“果然，曼德勒大人的警告是对的。

我当时真该听他的话，拒绝席奥默学士的服务，选择一名北境贵族出身的学徒。

哪怕能力差点，至少能保证忠诚。”

“席奥默学士对国王很忠诚。”二鹿淡淡道。

“但他更忠于铁王座上的国王！”琼恩使劲搓了搓变得麻木的脸颊，哀叹道：“难道您就没想过，他的消息又是哪里来的吗？

北境贵族与王领诸侯素无交集，放在往日，一年到头也收不到一封来自王领的信件。

即便有信件，也是新闻汇总，完全没有时效性。

而且是过时的时政消息，也只有临冬城有资格接收、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