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膜裂开了一条缝,黑色带着长钩的爪子探出。
一股妖风吹来,蜡烛突然灭了。
漆黑一片的世界亮起两个如炭火的红点,腥臭味扑鼻而来。
月亮安静挂在天空,花园里热闹了一阵,又安静下来。
“为什么自作主张?”青鸿再没有宴会的热情,整张脸都是冷的,“要做种事,不能和我说一声?”
花篱看着他,道:“他已注意到分界湖。”
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青鸿怔愣片刻。
“鹤君今日和人同坐云车,恰逢黄昏时刻,两人便注意到了底下变化。”
头花篱又说:“以鹤君的敏锐,他怎么可能不发现异样?鹤君会为您的妨碍,到那时,您岂不左右为难?暂时囚禁,于您,于所有人,甚至于鹤君,都不算坏事。”
青鸿仰头看着天上月亮,良久,长叹一声。
花篱心知他已经默认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又有讽刺:鹤君也不过如此。
“困住师兄的,是琉璃迷宫?”就算师兄一时不查,也不会被些小阵法困住,想来想去,花篱用的大概是琉璃迷宫。
花篱不说话,默认了。
青鸿再次沉默数秒,最后说:“明日我再去找他。”
个阵法有禁锢妖魔,将其暂时转变人类的能力,加其中灯芯莲的作用,就形了迷宫。但个阵法只能容纳一个活物,所以主要作用是困,没什么杀伤力,以鹤君的实力,一二日也就破阵而出了。
“可以不必那么急切,”花篱开口劝他,“不如等事情结束。到了那时,尘埃落定,就算鹤君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而您,也能……得偿所愿。”
青鸿想了想:“再说吧。”
此后两人也无话可说,青鸿就回了宴会。
花篱却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她张开,心是指甲留下的一道道血痕。她像是没有痛觉,嘴角带笑看着心翻开的皮肉。
“我是为好,”她看着心喃喃自语,“他的存在,只会消磨你的意志。”
他们走后不久,一抹影子从柱子的阴影里分裂出来,拉长,化作一个人形,某个披着红色羽衣的玩家就这样出现在原地。
“黄昏,分界湖?”个玩家若有所思。
花篱要鹤君死,不留任何后患,在水中行走的任逸飞很快就感受到了股决心——温度在下降。
不只是水的温度在下降,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在下降,虽没降到结冰的地步,寒意还是从骨头缝灌进去。
凡人之躯的任逸飞无使用任何小法术,他冷得打哆嗦。
不知道孔雀收到他送去的东西没有。
任逸飞不确定那只鼠精是否敢冒生死的危险招惹一个坏脾气的大妖,件事功的机会其实不高。
甚至他也不知道那种花是否是妖魔世界常见,不值一提的。
种种因素加起来,件事能对他产生帮助的可能性很低。之前任逸飞也没有将宝压在这件事。
他没有料到花篱和他玩直球,不搞阴谋诡计,直接弄死他。
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干脆点,而是用这种折磨人的办。
“难不,她以为鹤君实力强大,无论如何搞不过,只能转化凡人再打败他?”想到这种可能,任逸飞竟不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好冷,真的好冷,脚都僵硬了。
他不会走着走着变冰雕吧?
“是什么东西?”在院子里透气的孔雀眯着眼俯视眼前的小老鼠。
鼠精颤颤巍巍递出去一个发光的树枝花:“前、前辈,有一位前辈托我将之交给您。”
“灯芯莲?”少见,但算不珍贵,孔雀脸露不悦,就要拂袖而去,“嗯?种力量……拿来。”
树枝附着的力量很小,一捏就露出真面目,是一根普通的树枝,然而孔雀却在仔细看后收进袖子里:“鹤君让你来的?他自己怎么不来?”
“小人并不知,是今日一早那位前辈吩咐的。”鼠精低着头,为自己擦汗。
孔雀皱起眉头,他想着东西的含义,不耐烦地挥挥手:“退下吧。”
“说起来,他今日怎么没来?真是因为嫌弃边乌烟瘴气?”孔雀不知道想到什么,转身就朝走去。
侍女带着笑脸来挡:“孔雀大人怎么不继……”
“滚。”坏脾气的孔雀把一片人都拂到一边去。
他大步流星,朝着鹤君的暂时居所而去。
路上一个管事见他势汹汹,感觉不对,直接让人报,自己则偷偷跟,看他要去哪里。
孔雀早就注意到这家伙,不过他没时间搭理,已经朝着鹤君居住的地方去了。
万一猜错了,最多不过被揍一顿,他皮糙肉厚怕什么?
“我要见鹤君。”孔雀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房间里。
房间里的侍女跑出来:“鹤君不见人。”
又有一群侍卫拿起武器,对着闯入者:“请大人后退。”
孔雀眯起眼,心说果然不对,按着鹤君的臭脾气,会儿直接一袖子就把他扫出去了,还能让侍女跑出来和他掰扯?
妖纹迅速在孔雀脸上浮现,他的头发直接散开,背生五色光:“不见人?让鹤君自己来和我说!”
孔雀尾般的五彩光缓缓刷过,幽静居所直接被他从世界‘擦掉’。
看着空无一人的空地,孔雀身后的五色光就像要烧起来,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们跟我说,鹤君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