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降落在机场跑道上, 白杨与白庭生走下飞机。
白杨走在前面,步履匆匆,一刻都不想同白庭生并肩, 白庭生却快跑几步,追了上来,揪着白杨的袖子,眼神中有些惶恐, “白杨, 你是不是后悔了?除了怜悯之外,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其它感情吗?”
白杨停下脚步,看着面前似乎已经完全陌生的白庭生, 从口袋里摸出一直烟来,划亮火柴, 把烟点上叼在嘴里。
“是,我后悔了。”
吐出眼圈, 他透过那朦朦胧胧的烟看白庭生, 一字一句地说,“当然不仅仅是怜悯,还恶心呢!”
听到前一句话的时候,白庭生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下一瞬,他脸上的笑就僵在原地,‘恶心’两个字就如同平地惊雷一样在他脑海中炸响,炸得他头晕目眩, 舌头都在这一瞬间打了结。
白杨把袖子从白庭生手中拽出来,拢了拢衣领,转身要走,白庭生怎肯依?
“白杨,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打小就认识,你忘了你同我说过的话么?你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绝对不会让很委屈我,这些你说过的话,现在你都忘了么?你不是说自己说到做到么,怎么现在就反悔了?”
白杨烦躁地把烟掐灭,“小时候的戏言能当真么?白庭生,你是男人,现在的你也二十多岁了,你应当做的是找一个喜欢的女人,然后当她的天,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委屈,而不是在我这儿胡搅蛮缠,纠缠不清,你懂么?”
“呵,小时候的戏言,当不得真?”白庭生红着眼眶,不管身边行人走过时投来的好奇目光,声嘶力竭地喊,“你不知道么?我喜欢的是你,你让我怎样喜欢一个姑娘,怎样守她?”
机场蓦地静了下来,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被白庭生说的话给震惊到了。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大爷用拐棍戳着地面骂道:“离经叛道,恬不知耻!”
白杨脚步顿住,“我当你是开玩笑的。给彼此都留一点脸不好吗?我已经结婚了,我很喜欢她,我和她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些你都知道的。”
“开玩笑?”白庭生自嘲地笑,“我喜欢你,从你给我买酸梅汤的那个下午就开始喜欢你了,从那天到今天,我同你说了一万三千四百八十二遍喜欢你。”
白庭生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打开给白杨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正’字。
“白杨,我每说一次喜欢你,都会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一笔,现在已经写了两千六百九十六个正字,每一张纸上能写两百个正字,我写了十三页,十四页也马上就要写满一半了,为什么你就听不到我的话,为什么你就不把我的话当真?”
“你说你喜欢卫大丫,可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吗?你为了出国深造,还不是撇下了她和孩子不管。你根本没有那么喜欢她,不然你怎么会答应我去欧洲同我完,不然那天晚上喝醉酒之后你怎么会同我胡来?”
机场里的围观群众都惊呆了,这都是什么人渣故事啊!比陈世美再世听着都要膈应人。
白杨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是,我确实对不起大丫和孩子,抛妻弃子的事情我确实做下了。但你清醒一点,那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是你妈让我去找你的。”
“你自己不自尊不自爱,我去找你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药效刚过,你恰好看到我而已。”
“别再自我催眠了,就算我打一辈子的光棍,也绝对不会同你苟合,这样的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本来已经给你留了足够的遮羞布,对你做了足够的退让,你为什么还要咄咄逼人?见好就收不行吗?”
“你自己下地狱,非要拖着我同你一起下,看着我也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你就开心了吗?”
白杨把心里的怒气全都吼了出来,转身就要离开,却看到一个饼脸老太太手中牵着一个小丫头,杀气腾腾地从这边走过来。
白庭生颓唐地跪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只要有你在,我不觉得那是地狱啊……只要有你守着我,就算人人喊打又怎样,我不害怕的。”
白杨看着脸黑成墨汁的卫老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