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下学生们的反应, 卫添喜便猜到了答案,她笑着耸肩,用西方人开玩笑时喜欢用的语气略带夸张地说, “大家看,这就是缺乏创造力的后遗症。”
“有人肯定会这样想,当初你卫添喜撂下挑子不干了,现在还站在这儿说风凉话, 是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想给有这些想法的人一个答案, 站着说话确实不腰疼, 只要你身体好,坐着说、躺着说、趴着说, 你都不会觉得腰疼。腰疼是一种病,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你去医院检查的时候, 会发现医院近些年又多了很多种奇奇怪怪的设备,他们利用各种物理学与化学、生物学的原理, 可以将人体内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我们判断有没有怀孕,是找个白胡子的老中医来把脉,现在判断有没有怀孕,是直接送去医院做一个超声波检查, 不仅可以看到有没有怀孕,还可以看到怀了几个,如果月份足、胎儿性别发育完全的话,我们还可以看到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
一场紧扣着‘创造’的演讲, 在水木大学的大礼堂中缓缓推进向高.潮。
卫添喜原计划是讲两到三个小时,但因为气氛屡屡达到高.潮而导致她不得不停下来等听众稍微冷静一些才能继续下去的缘故,这场别开生面的报告会足足讲了四个半小时。
卫添喜从方方面面讲了自己对创造的理解,以及在未来社会中,可能创造出怎样的东西来改变生活,算得上是强行给在场的所有听众长了见识。
一场报告会开下来,饶是她身体素质好,都有些气喘脱力。
报告会虽然结束了,但它的影响才刚刚开始扩散,卫添喜提到的观点被不少高校的老师和学生拿去研究,还真让他们琢磨出许多有趣的东西来。
当然,这都是卫添喜乐于看到的。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
卫添喜正式入职水木大学数学系应用数学研究所,因为这一学期已经到了末尾,所以数学系并没有给她安排课程,时间完全由她支配,她便亲自往科学院核物理研究所去了一趟。
当初离开时留下来的烂摊子,卫添喜想着还是早点收拾了比较好。
核物理研究所的所长依旧是贺远,大概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明明还不到三十岁,看着却有些苍老,卫添喜到他办公室时,他正捂着喉咙咳个不停。
“贺老师,你这是……”卫添喜没想到两年不见,贺远会变成这样。
贺远见来人是卫添喜,连忙站起来,可他一动,咳嗽地越发厉害了,就仿佛是要把肺和气管都要咳出来一样,卫添喜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了,那咳嗽才稍微缓解一些。
“添喜,你水木大学那边的事情忙完了?”贺远嗓子有些沙哑。
卫添喜点头,“那边没太多事情,我想着当初离开核物理研究所的时候,有很多东西没有同你说,就把这两年琢磨出来的东西送过来了。我用数学模型论证过,可控核聚变完全是可行的,涉及到的一些关键约束条件,我都写进计划书里了,你抽空可以看看。”
“贺老师,惯性约束与磁约束这两种约束条件,我可以明确地说,磁约束是行不通的,惯性约束才是通往可控核聚变的唯一桥梁。所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现如今国际社会上都在用托克马克研究可控核聚变,只有德国采用了仿星器进行研究。”
“我在瑞典留学的时候,曾有幸被德国研究仿星器的实验室请去解决过一个问题,并且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可以肯定地说,托克马克与仿星器中如果有一个能够实现可控核聚变的蓝图,那绝对非仿星器莫属。”
卫添喜把她写好的材料放到贺远桌上,“这是数学能给予可控核聚变的所有帮助,我现在交给你。另外,关于仿星器的项目,我会从水木大学走申请项目,连同科工院核工程研究所一起进行研究,到时候还请贺老师不吝赐教。”
贺远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走水木大学的项目?我同你说过,只要你回来,核物理研究所的位置一直都给你留着。”
“但经过那件事情之后,我对核物理研究所、对科学院、对京华大学……已经没有任何的归属感了。之所以会在今天来,完全是因为责任感。当年在我最狼狈、最落魄的时候,我所工作的地方、我所上学的地方,都没有站出来替我说一句公道话,我不求偏袒、不求包庇,只求一句公道话,可我没有等到,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同科学院、同核物理研究所、同京华大学划清了界限,我理解你们的做法,但不能接受。”
“在最难捱的那段日子里,只有水木大学站了出来替我说了一句,水木大学的任校长、许建民教授、荣宏发教授、郭传海教授替我背书澄清。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任校长,同许教授、荣教授、郭教授也只是数面之缘,滴水之恩,必当涌泉报之,所以这些项目我一定会从水木大学申请,这只是我送给水木大学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