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却没有如萧景所愿品尝他端来的食物,他在萧景把粥放在他面前的时候看到了他掩藏在毛衣长袖下的红痕,容祁眸色微凝,待萧景把碗放下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动作轻巧的掀开了他掩盖伤痕的毛衣。
“这是怎么回事?”容祁沉声问道。
萧景心里微紧,他知道现在不是说假话的时候,便嗫嚅着开口:“刚才做粥的时候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不碍事,待会儿擦点药就没事了。”
容祁静默的看了萧景一眼,他的眼中没什么情绪,看得萧景又是紧张又是不安,他想叫容祁先尝尝他做的食物,但他却莫名不敢开口。
容祁只看了萧景端到他面前的食物几眼,便起身离开了,萧景追了两步,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跟上去。
萧景萎靡的站在容祁的书房中,他好像又做错事情,又惹容祁不高兴了。
萧景颓然片刻,还是循着容祁离去的方向找去,他在容祁专门留置的药房中找到了他,彼时容祁正在快速配置药材,动作迅速精准,如行云流水般优雅如画。
少时,容祁烫伤药配置完成,他抬眸看了萧景两眼,说道:“过来。”
萧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任由容祁将新调制好的药剂往他手上敷,药剂与烫伤接触时明明触感微凉,但萧景却觉得,他的手却是比刚烫伤的时候更热更暖,这种热直接透过他的伤口浸入血脉,通过四肢百骸直达心脏,为他驱散了萦绕在心间的所有抑郁和阴冷。
萧景凝视着正在认真为他贴上绷带的容祁,说道:“你还没尝过我煮的粥呢。”
容祁道:“粥随时能吃。”你手上的伤却耽搁不得。
容祁后半句虽未出口,但萧景却已经接收到了,他歪着头看着容祁,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意。萧景恍惚的想,能得容祁如此相待,别说是手背烫伤了,就是整个手被烫的动弹不得,他也心甘情愿。
容祁抬眸,又见萧景神思不属,他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在萧景才被包扎好的手上不轻不重的点了两下,疼得萧景凉气倒吸。
萧景茫然回神,满脸控诉的瞪着容祁。
容祁优雅起身,将药剂放到不远处的架子上,不紧不慢的开口:“不是要我尝你做的粥吗?在发什么呆呢?”
萧景立刻起身,带着容祁重新往书房走去。
在出了药房之后,容祁却转身去了楼下厨房,重新盛了一碗粥端上楼,他把新盛的粥放在萧景面前,说道:“一起吃。”
萧景重重点头,与容祁一起用餐。
十二月的天气尤为冰冷,锦州又靠近北方,三天两头降霜落雪,到处都是银装素裹芒白雪海。容祁和萧景在不上学的时候就整日窝在家里,为一月上旬的期末考试作准备。
有了萧景的帮助,容祁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把原主落下的功课尽数补上,十一月底的测试他总算是没有用几个零分垫底。
十二月初,满面容光周老爷子和满面激动的常老爷子为了更换药方而再次找到容祁,容祁也没有犹疑,在给周老爷子把脉之后就开了后续药方。
常老爷子在容祁书写的药方落成的下一刻便迫不及待的接过查看,看过之后心中存八分肯定两分疑惑。
常老爷子研习中医大半辈子,深知中医精髓,他手上极宝贝的捏着容祁开的方子,嘴上却是不停挑刺。
容祁面色平和,对常老爷子的挑剔应对自如。
最后,常老爷子完败。
在常老爷子和容祁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周老爷子和萧景之间却是和乐安融。周老爷子见萧景气色极好,愿意说话也愿意笑了,心中对萧景的担忧也放下了许多,深觉他当初没有选错人。
周老爷子当初会选中容祁来帮萧景,完全是因为容祁写得的一手好字,字形如人,容祁的字字迹刚劲,笔锋优美,字里行间都透着飘逸从容,人定然也不会坏。
现在看来,容祁那孩子,果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