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洲是武位左将军,守护着整个皇宫的安全,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两日之后,新的武卫左将军上任,是康郡王家的世子。
容祁的猜想不幸成真,果真是那位的手笔,他现在就动手,心中是有属意的继承人了?还是说,他觉得容列和容安的言行严重挑衅到了他的权威,想要给他们一个警告?
容祁希望是后者,因为若是前者,事情就麻烦了。
容祁暂时按兵不动,由着容列和容安上蹿下跳,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也差不多该是容鸣回来的时候了。
只是,边疆战事哪里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
容祁在修仙界的时候虽也经历过正魔战事,但战斗的指挥权从来都不在他手中,所以他对战争可谓是一无所知。
萧景宁多少也猜到了些容祁头疼的原因,他见他眉头都快打结了,心中又是酸又是疼,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侯爷,若您信得过在下,不如让在下去北疆,助八殿下一臂之力。”
容祁闻言,缓缓抬起头,见萧景宁又是认真诚恳又是不情不愿的模样,心里不由一乐,莞尔道:“萧公子可曾去过北疆?”
萧景宁点头道:“以前与师傅游历的时候到过北疆,对北疆的环境倒是知晓一二。”
容祁神情稍显严肃道:“边疆自来艰苦,暴雪风沙,战火走马,尸横遍野,这些萧公子可也知晓?”
“知晓。”萧景宁笃定道:“可是八殿下若再不回京,侯爷的计划就不能顺利进行了。”
容祁漫不经心的看着萧景宁,眼睛里却有着凌冽的光芒闪烁,他笑得温和随雅:“萧公子知道本侯计划?”
萧景宁心里微微一颤,但他还是清然的望着容祁,与他对视,说道:“侯爷的计划,景宁能猜一二,只是那位近来动作频繁,若不尽早行动,怕是会变幻难定,景宁不想侯爷多年辛劳付之一炬,同时景宁也想看看,侯爷选中的人,是否真的值得期待。”
容祁似笑非笑的看了萧景宁一眼:“也罢,北疆一事,便麻烦萧公子了。”
十月初,萧景宁在一队人的护卫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前往北疆。
十一月中旬,北疆再次传来捷报,宣帝大喜,大赏皇后极其母族一脉。
十二月初,辰国京都的第一场雪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雾白之中,银装素裹的,像是要洗涤所有的肮脏和不堪。
十二月中旬,距离过年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这个时候,隐卫传来消息,说韩别真于月前小产,在三皇子府大闹几场之后离开了三皇子府,现在正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容祁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了韩飞离开之前说的话,他说韩别真自来都不是会委屈求全的人,他早晚都会离开三皇子府,并且还会让三皇子府鸡飞狗跳好一阵。
容祁向来都是守信的人,既已答应韩飞要在韩别真离开三皇子府后让她不至于无地可去就一定会做到,当下,容祁就叫了管家,让她派遣几个丫鬟上街找寻韩别真。
韩别真身着单薄衣裳,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走着,她双眸无神,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她一步一步踏在这个她曾经无比向往的繁荣京都。在这里,她遇到了让她心动的男子。在这里,她曾与她心爱的男子有了血脉骨肉。在这里,她放弃了她曾经拥有的所有,父母,兄弟,身份,乃至自尊。在这里,她以为她能幸福的,最后却不过梦幻一场。
现在梦醒了,她在梦中失去的一切却也真的失去了。
韩别真不觉得冷,因为在被容安来自青楼的小妾推进冰冷的湖中的时候更冷。
韩别真不觉得疼,因为在孩子流失的时候容安一言不发就已经让她的心麻木了。
韩别真不觉得无望,还有什么比容安护着那个害死了她孩子的女人更让人绝望的呢?
后悔吗?当然是后悔的!
恨吗?自然是恨的!
韩别真神情恍惚的挪动脚步,没有注意到她越走越偏,也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七八个混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来不及了。
韩别真木然的看着对方,对方手中没有武器,但他们衣上的脏污,身上的恶臭是攻击才小产不久后的她的最好的武器,在气味入鼻的时候,韩别真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
韩别真觉得耳朵边飞了很多只苍蝇,对方似乎是在用不堪入耳的话语辱骂她,他们表情邪恶,像是要对她做些恶心的事情。韩别真摇了摇头,精气稍微凝合了些,这才听清楚对方的辱骂。
“你们,想做什么?”韩别真声音嘶哑的问。
为首的混子流里流气的打量着韩别真:“虽然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但长得还不错,我们先玩,玩完之后在把她卖进春香院赚一笔。”
韩别真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消瘦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转身就要往巷子里面逃,只她已经冻了许久时间,小产未愈,身子早已经不听使唤,这才跑了两步,身子就猛地朝着地面上扑去。
韩别真看着慢慢朝着她走过来的混子,看着他们脸上淫邪的笑容,她的眼睛里终于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几丝惶恐。
“别,别过来,你们,滚……”韩别真语无伦次的惊叫,言语中充斥着绝望和不安。她顺手抓起手边的东西朝着对方扔去,那东西却因着她没有力气而轻飘飘的落地。
谢静姝在叶承浩怀中靠了一会儿,沙哑着声音道:“承浩,京都的大夫咱们已经请遍了,现在还有希望医治你的身子的就只有宫中的太医。只要公主愿意,就能召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来帮你医治,我现在就去求公主,不管公主要把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你能好,我都心甘情愿。”
叶承浩紧紧抱着谢静姝,他很想骄傲拒绝,但只要一想到他几乎瘫痪的双腿和渺茫的前途,他就提不起任何拒绝的勇气。他自小苦读,寒窗十年,所求者不过是入朝为官封侯拜相。现如今,他遭今上厌弃,百官鄙薄,想来仕途之路再不会平坦。然,求仕毕竟是他自小心愿,他绝不能轻言放弃,所以这双腿,不能废。
叶承浩捧着谢静姝的头,在她的眉心落下轻柔一吻,温声道:“静姝,带着孩子离开公主府吧。”
谢静姝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凝望着叶承浩,她不停地摇头,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她好不容易住进公主府,眼看着就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了,她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公主府,绝对不能。
谢静姝抽噎道:“承浩,我现在就去求公主,求公主请太医为你治疗,你的腿不能等了,等你好了,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看着谢静姝慌而无策的模样,叶承浩不由得想起了长喜公主,他在想,长喜公主遇到这样的情形会怎么办,她可能也会慌张害怕,但她定然也能将一切安排得妥帖有序。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他只是偶感风寒,公主都会派人召来太医为他诊治,尽量让他不感受到生病的痛苦。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自从天牢出来,就没有见过公主,也不见公主派遣任何人来看望他,更不用说是为他请医诊治了。叶承浩不相信,不相信长喜公主会不知道他的现状。
叶承浩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没有细听谢静姝的言语,见她哭得眼红眸肿满脸泪痕,只胡乱的点头。
谢静姝扶着叶承浩起身,又搀着他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抬着凌乱虚浮的脚步的往外面跑,还没有出门多远,谢静姝就看到风华卓然的长喜公主缓步朝着这边走来,谢静姝杏眸中飞快掠过一丝嫉恨,随即又摆出一副我见犹怜风吹就倒的模样。
容祁是第一次见到叶承浩的外室谢静姝,她的相貌并不出众,但胜在有一张白皙莹润的面皮以及一双时常氤氲着水汽的剪水双瞳,她看上去十分天真,低头间温柔毕现,婉转可怜,凄凄楚楚。
谢静姝双手交合放在腹侧,对着容祁盈盈一拜,声音沙哑低哀:“妾身见过长喜公主。”
容祁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朝着屋里走去。
冬霜连看都没看谢静姝一眼,兀自随着容祁进门。
待容祁和冬霜走远之后,谢静姝才慢慢抬起充斥着怨恨的眼睛,恶意的盯着容祁和冬霜的背影。
谢静姝的恶意太过明显,容祁想要直接无视都不行,他转过头正好看到谢静姝满脸慌张和来不及收回的恶意,容祁唇角微扬,对着谢静姝挑起一抹略带意味的笑,成功看到她面色惨变。
容祁进门就看到叶承浩静默坐在椅子上,他双目的神采有些涣散,周身散发着些许忧郁气息,这种气息并不是会引人不悦的颓然,而是最让原主迷恋的深沉。
容祁缓步行过,在叶承浩的对面坐下,淡然温和的开口:“驸马近来可好?”
叶承浩像是被容祁的到来惊了一下,他俊逸的脸上有复杂的情绪闪过,像是高兴又像是不悦,他淡淡开口:“公主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容祁最是看不惯叶承浩这种目中无人自恃清高的态度,他也不准备与叶承浩继续虚与委蛇下去,直接冷笑着开口:“自然是来看本宫用命护着的驸马是不是过得很好?”
叶承浩眉心微蹙,似是不明容祁态度大变的缘由,他静默的盯着容祁,眼神尖锐冷然。
若是原主,被叶承浩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盯着,心中怕又免不得难过一阵。但现在面对叶承浩的是容祁,他对叶承浩没有丝毫好感,所以对他的任何态度都能泰然处之。
容祁毫无感情的回望回去,继续开口:“当然,还有被驸马养在外面的谢夫人,本宫刚才已经见过谢夫人,果真清秀纯挚,明滑善随,驸马和谢夫人也是天造地设,合该厮守。”
“说起来,这三年来的冷遇也是本宫咎由自取,谁让本宫没有在求父皇赐婚之前就问清楚驸马的心意呢?现如今,本宫顿悟,万事有果皆有因,强求不得,本宫决意放驸马自由,过两日,本宫会派人将和离书送到驸马手上。”
叶承浩在听到容祁近乎决绝的话语的时候心中是有些慌愕的,但他转念一想,依着公主对他的痴迷程度,她说这些话怕也只是危言耸听,是想逼他服软送走静姝母子,他若是真的认输了,以后如何在公主府抬得起头来?
于是,叶承浩冷清开口:“那便麻烦公主了。”
容祁对此并不意外,他面色微沉,顿了顿,又对着冬霜招了招手,冬霜立刻将捧着的账册放在叶承浩面前,容祁道:“本宫知驸马清傲,与本宫和离后定是不愿与公主府有更多纠缠,所以本宫就命人将驸马这三年来的大致花用整理成册,驸马先看,若有不足之处着人通知管家或者冬霜,他们会尽快为驸马整理妥当的。”
叶承浩瞳孔略微一缩,不可置信的盯着摆放在他面前的账册,长喜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叶承浩正在斟酌措辞准备询问,不想容祁已经起身,打算带着冬霜离开。
叶承浩咬了咬牙,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询问:“公主这是何意?”
容祁脚步微顿,侧头回道:“驸马以为如何?”
容祁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冬霜倒是对叶承浩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充满着幸灾乐祸和嘲讽。心高气傲的叶承浩几乎被气得脸色扭曲,他手一挥,桌上的账册尽数被他扫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但这响声,甚至没能让远去的容祁脚步稍停。
走出房门,容祁就看到了依然维持着行礼姿势的谢静姝,她站在廊下,半身被烈日的光线照耀着,半身隐在走廊的阴影中,她唇色苍白,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身子微栗,摇摇欲坠的模样。
容祁古怪的看了谢静姝一眼,单从她之前的恶意来看,这女人该不是个会自虐的性子,但这都与他无关,容祁无视谢静姝的可怜,径自走开。
不想,就在容祁要越过谢静姝的时候,她猛然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公主,求您救救夫君,求求您了。”
还不等容祁说话,冬霜就语态冰冷的说道:“放肆,公主在此,夫君二字哪是你能喊的?”
谢静姝似是瑟缩了一瞬,她咬着唇,脸色越发苍白憔悴。
容祁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关于妻妾的规矩,叶承浩是长喜公主的驸马,他的妻子只会有长喜公主一人,除了他的父母兄妹,别的人多以驸马称呼,其一是为了凸显他的身份,其二则是为表对皇室的敬重。至于谢静姝,且先不说她还不是叶承浩的妾,即使是,她也得以驸马尊称叶承浩。
更何况,皇族公主无数,从未见过谁家驸马纳妾的。
她喊出‘夫君’二字,着实逾矩了。
容祁打量着谢静姝,平心而论,像谢静姝这样的女人其实是很能得男人欢心的,她们心机深沉,形容娇俏,言语温存,行为体贴,就连哭的时候也分外柔美,仿佛每一滴眼泪都能打进男人心中。
然而,就容祁的眼光来看,谢静姝只是个上不得厅堂的女人,放在后院宠着还好,一旦有事发生,她就会慌乱无度,忐忑惶恐外加眼泪无数,真正有用的安排她是做不了的。
容祁上一次做了几年的平康侯,原主后院的女人虽也有勾心斗角的,但因着容祁着重教养嫡子嫡女,后院的女人就算你争我夺也没有多大成果,所以争斗并不明显,再加上容祁明里暗里训斥几回过后,那些女人也就彻底安分下来了。
然原主和谢静姝的情形又与平康侯府后院女人之间的情形有所不同,原主虽贵为‘公主’,但他爱得卑微,又不被叶承浩待见。谢静姝则是叶承浩心尖上的人,又为叶承浩孕育一子,若叶承浩坚持让谢静姝母子入长公主府,依着原主的对叶承浩的心思,是不会拒绝的。
只要原主终身无嗣,且一直爱重叶承浩,那么叶承浩和谢静姝的儿子毫无疑问将会是这长公主府的唯一继承人,看透了这些,谢静姝的心难免会野。
许是跟在孙大儒夫妻身边的时间长了,这名叫文雅的丫鬟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润书香气,模样又温柔安雅,甚是讨喜。
然而,走近容祁的文雅却像是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与之前相去甚大,她神色复杂晦涩,眼里透着惶急,唇线微抿,似欲言又止。
容祁自是有察觉到文雅的异常,只未开口询问,与孙大儒并肩而行,谈笑如常。
孙大儒和容祁到膳厅的时候,孙夫人和小平子正带着两个丫鬟不停地往桌子上摆放食物,都是以前的容祁喜欢的。
容祁歉意道:“每次过来,就劳烦师母,真是不孝。”
孙大儒冷哼道:“知道就好,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你那侯府什么东西没有,别来我这里辛苦你师母。”
孙夫人立刻闻言,立刻去瞪孙大儒:“胡说什么,祁儿过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说着,孙夫人带着容祁坐下,又亲自把原主最喜欢的菜式调整到他面前,递了筷子给他,才继续道:“尝尝看,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原主的口味很是清淡,可饶是如此,这几年一直在用药汤吊命的容祁在看到一大桌子美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白了脸色,自年前一病,摆在他面前的食物已经少有油腥了。
容祁忍着胃部的难受,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夹了一点菜吃下,见没有反胃的迹象,容祁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但多的却是不敢再用。
容祁对孙夫人歉意道:“师母,真是抱歉,因为身体的原因,我这些年用的大多清淡,怕是要拂了您的好意了。”
孙夫人看着容祁这幅摇摇欲坠的模样,哪里狠得下心来怪他,她心疼道:“无妨,等你好了,师母再给你做就是。”
李三公子倒是用得很欢,他从来没想过,像是这般寡淡的菜式竟也有如此好滋味,以前没有跟着侯爷一起过来蹭饭吃,真是亏大了。
用过餐,容祁便在小平子的搀扶下回了院子,李三公子也跟在身后,一进房间,李三公子就神神秘秘的问:“侯爷,孙大儒先生怎么说,他应下了么?”
容祁正色道:“老师已经应下了,但是李三,我想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对你寻回的‘古籍’另有用处,你若信我,就让古籍暂时放在我那里,等时间到了,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交代。”
李三公子找寻古籍本就是为了惩治容安,至于惩治的时间他并不关心,而且依容祁的说法,结果他会是满意的,那么过程如何,他也不那么在意了。
于是,李三公子道:“皆凭侯爷做主。”
容祁一行在沙河镇待了三天,就又启程返回京城,在离开之前,孙大儒亲自把叫文雅的丫鬟带了过来,说道:“容祁,文雅是你师母四年前在昌州救下来的,她父亲名唤文凯。”
容祁沉思良久,这才从原主的记忆中挖出关于镇南将军文凯的信息。罪曰,镇南将军文凯拥兵自重,不受皇权管辖,私自屯兵炼器,通敌卖国,宣帝经查,属罪证确凿,镇南将军一家一百三十九口人均命丧菜市口。
文雅蓦地跪下,红着眼睛道:“容侯爷,我父亲是冤枉的,他忠君爱国,从未有过反叛之心。屯兵炼器的是刘长军,通敌叛国的也是他,是他构陷我父亲,他在证据尚未齐全之际便入罪我们家,对上先斩后奏,对下欺瞒捏造,我们一家百余口人死得冤枉。”
孙大儒也叹气道:“镇南将军为人中正耿直,对待将士和百姓都谦和仁慈,确实……”
容祁半弯着腰,虚扶了文雅一把,说道:“文雅小姐,你先起来,若是镇南将军确实受屈,本侯定会想办法还他清白,也会让罪魁之人也会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且放心就是。”
孙大儒对着身后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递上一个檀木盒子,孙大儒把檀木盒子交给容祁,说道:“这里面是老夫这两年派人查到的消息,你再去核实一番,应该是有用的。”
容祁郑重的朝孙大儒道谢:“弟子多谢老师师母,在此拜别。”
文雅也朝着孙大儒夫妻行了大礼,亦步亦趋的跟在容祁身后。
孙大儒和孙夫人一直看着容祁的马车远去,这才转身回屋。
回程也用了七八天,容祁回到容侯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再查镇南将军文凯一事,务必将人证物证找齐。
五月底,北疆大捷,宣帝大喜,命皇八子容鸣尽快携敌国使者及降书回京,历时四年的战争宣告结束,皇八子成为人所皆知的战神,一时间,皇后一脉风光无限 。
六月初,关于镇南将军一案的消息陆续传回京城,案中证人均已寻全,个中艰难自是不必言说,人证物证在历经千辛万苦后成功到达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