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缉私营的水军拦住了李家盐船的去路。那当家的愁眉苦脸,又是作揖又是辩解。但一点用都没有,官兵还是扣押了所有盐船,并逮捕了当家的。
阿光看得心惊肉跳,朝舱内低声道:“还好大小姐你想得远,不然咱们这次就惨了!”
贾婉兮放下帘子,淡然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位官老爷急着要立威,又想拿出点成绩,肯定是要下些狠手的。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夹带巨额私盐,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胡峰在另一艘船上,看到这场面,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那李家的查出了三千引私盐,就被没收了所有盐船,当家的也被抓了。若是先前那一万引私盐还在贾家盐船上,他作为贾家盐栈的三掌柜,肯定也跟着玩完儿!还要私盐都退回去了……
“还好私盐都退了,”有帮工庆幸道,“大小姐真有先见之明。”
胡峰黑了脸,呵责道:“这官老爷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老百姓怎么猜得到?还不是都靠运气。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又是老样子。”
所谓“老样子”,自然是指给上头的疏通银子,拜托缉私卡的官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官爷们一般也都好说话,拿了银子就放行。像今天这种严厉盘查的,真的不常见。
胡峰虽说着实吓了一跳,但并不觉得这会是常态。
船又行了一日,终于靠岸卸货。
贾婉兮清点好存库,便赶回家去给老爹保平安。
而此时,贾府火药味弥漫。
贾老爷面色铁青,手死死抓着扶手,粗声粗气地道:“这婚一定得退!”
坐在右下首的中年妇女立刻道:“不能退!我们两家文书、聘礼都下了!只差拜堂成亲了!如今我儿子去了,你们就赶着要退婚,这心也太毒了!”
这妇人正是甄斐的母亲。甄家老爷去得早,是她一人辛苦将甄斐拉扯大。
如今她满头青丝,鬓角却生了华发,面容也憔悴得很。说话时拿帕子擦了下眼角,显然是又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