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爷默默听着,拿起了楠木桌上搁着的王去琅彩花鸟水烟袋。
胡峰见状,忙起身给他装了烟条,又在熏笼上取了火点上。
见贾老爷缄默不语,若有所思,胡峰继续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澈自小与大小姐一通长大,彼此都知根知底。这孩子一直对大小姐的那点心思,想来老爷你也是看在眼里……”
贾老爷不慌不忙地吸了口烟,再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这股青烟弥散开来,叫他的神情都在烟雾后看不真切。
“胡大哥,”贾老爷终于开口了,“你也晓得,婉兮是个有主见的。这婚事也不是全凭我做主。婚嫁一事,都得婉兮她自己相看了,满意了,才算是成事。”
这话等同于拒绝了。
胡峰哑口无言,只得把这事暂且放下。
两人又闲话一番,贾老爷留胡峰吃晚饭,但胡峰再三推脱,说是盐栈里还有事情要处理。贾老爷也不强留,此处才方作罢。
傍晚,贾婉兮回了府,扫了眼厅堂,问道:“爹没留胡叔叔吃晚饭么?”
“留了。”贾老爷抽了口水烟,躺在藤条椅上,慢悠悠地道,“但你胡叔叔说是盐栈有事,我就没留住。”
贾婉兮听出这话语气不对,走过去给老爷子捶肩膀,低声道:“爹,胡叔叔提了什么过分要求么?”
贾老爷哼了一声,瞄了自家闺女一眼,狠狠吸了口水烟,鼻子里喷出一绺烟雾来,盯着门外的空地没答话。
这几日连绵细雨不断,屋里都有股湿气。
贾婉兮见老爷子不作声,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给人捶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