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公子特意给您准备了膏药,说您早上起来若是头疼擦一擦便好。”紫衣说着,放下水盆,取出一只小圆盒子拧开,用食指蘸取少量乳白色的膏体:“让奴婢来为您擦吧。”
“萧玴?”霍清然晃了下神,脑海中闪过昨夜的片段,登时耳朵根便红了,见紫衣走近,二话不说便将她推出门去,嘭的一声关上门,自己背靠着门。
紫衣初时有些茫然,在门口怔了片刻,想起霍清然发红的耳根,便偷笑了笑,道:“姑娘,这膏药您得擦了吧,别辜负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来夺了紫衣手上的膏药。
“那奴婢先告退了。”紫衣笑着离开了。
霍清然看着手里的膏药,那片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双颊。
用温水洗了把脸,感觉自己冷静了许多,脸也没那么红了,擦了膏药,头果然也不怎么晕了,霍清然等自己完全平静下来才拉开门。
一开门便见到带着银质面具面无表情的暗影,怀抱着两柄木剑站在院子里,直勾勾地盯着她。
“来!”暗影手一抬,一柄木剑飞向霍清然面门。
霍清然伸手接住,微微勾唇:“好,让我看看三个多月,你进步了多少。”
霍清然说罢,脚下用力飞身入场中,与暗影相对而立。
暗影举剑,身随意动,剑花一挽,竟是连发三招,直取霍清然面门,三招虽分先后,但他速度极快,竟似同时使出似的。
霍清然心下满意,看似不疾不徐地闪避,格挡,身法却是快如急电,轻描淡写地便卸去暗影三招。
暗影一击未中并不气馁,连刺带击接连数招攻至,霍清然见招拆招,两人身形灵动你来我往,木剑撞击之声在院中不断回响。
尘土飞扬,被震落的树叶卷集着,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托着翻飞不断。
紫衣和青衣走进院子,站在一旁观看。
“看来你教得不错。”紫衣笑着道。
青衣道:“他本身天赋不错。”
“可他前面荒废了十多年,根基不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练得有多拼命。”
两人连拆了数十招,霍清然道:“小心了!”
霍清然身若游龙,剑若鬼魅,左突右击,直攻得暗影花了眼,节节败退,连脚步都有些失了章法。
不出十招,暗影手中木剑被挑飞,扑哧一声插入地面,剑身横拍他胸口,暗影连退数步,刚稳住身形,抬头,霍清然的剑尖已经稳稳停留在他脖子前半寸处。
若她手里的是真剑,只需轻轻往前一递,他便会血溅当场。
“不错,进步得比我预料中要多一点,”霍清然收剑,淡淡道:“不过也只多一点点。”
暗影盯着霍清然不发一语。
霍清然道:“不找我拼命了?前几次不都是拼到起不来才罢手?”
暗影依旧不说话。
霍清然又道:“好,看来你清楚了,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拼命不会有任何用处。”
霍清然将剑抛给暗影,转身便走。
暗影接住剑,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
霍清然驻足:“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知道了?”
“难道我一辈子赢不了你你就一辈子不告诉我?”
“你觉得你会一辈子赢不了我?”霍清然转身。
暗影道:“我算过了,起码十年之内我赢不了!”
霍清然微微一笑:“十年?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嘛。”
“可我要报仇!我等不了十年!别跟我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想报仇,越快越好!”暗影一向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双眸燃起了恨意。
只有仇恨才能调动他的心绪,对其他事情,他都像是木头,与世隔绝,听不到,看不到。
“你到底是谁?你跟晋王是什么关系?”暗影急切地问。
“好,昨夜我刚封了兵部郎中,心情很好,那我就告诉你,”霍清然走近他:“我姓霍,我叫霍清然。”
暗影眉头拧起,有一瞬间的茫然,下一瞬他便想起来,霍清然,一个尘封了四年多的名字!
宣威将军霍清然!被灭门的霍家的二公子霍清然!
原来他没死,可……可秦千聆是个女人!
声名远播的霍小将军霍清然是个女人?!
暗影被这个消息震得一时间呆住了。
霍清然好整以暇地欣赏他震惊地脸,这张脸已经太久没有表情了,再这样下去要面摊了,她不介意帮他运动运动脸部肌肉。
暗影抬头,见霍清然一副“没错,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可你跟晋王……”
“我跟晋王的事说来话长,懒得说了,总之你要清楚,想要报仇的不止你一个人,着急的也不止你一个人,我已经等了四年多的时间了,你才等了几个月,急什么?”
暗影还欲发问,却见霍清然已经远去,只留下一个纤弱的背影。
她怎么会跟晋王有关联?
是了,大约五六年前晋王去过镇北军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从那时候他们便认识了,况且听父亲说晋王一向与先太子交好,太子之死想必晋王也是有恨的吧。
无论如何,有晋王在,复仇的希望又大了几分。
暗影看着霍清然的背影,拧着眉,但是当年名震朝野的最年轻的宣威将军竟然是个女人?
这事他还得消化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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