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西赫郡外,于越二十万大军集结在西赫营地十里之外,随时可能会进攻。
霍清然披上了久违的战甲,带领燕子军为前锋,萧玴坐镇中军,统领全军。
两军遥遥相望,战争,将一触即发。
此时,于越王帐之中,萧浅穿上了铠甲,手中一把银柄匕首,刀刃锃亮,反射出阵阵寒光,刀柄是纯银的,雕刻着精致的火凤缠丝纹,。
萧浅收刀入鞘,将匕首藏在腰间。
霍清然,我们马上就将再次相见,一切的一切,也都将在今日有个了断。
门帘被撩起,有人走进来,行走间,铠甲摩擦作响,是赵穆。
赵穆见她一身铠甲,问道:“浅浅,你想做什么?”
萧浅冷声答道:“我要随你出战。”
赵穆登基以后,不顾百官的反对,执意立萧浅为后,还答应她出兵东黎的要求,她随军的要求他也答应了,他甚至陪她御驾亲征,他对她几乎惟命是从,可她还是不开心,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了。
似乎从他杀死致儿那天起,她就失去了笑的能力,无论面对谁,总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就连如今要去面对她的宿世之敌,也不见她半分激动。
赵穆皱了皱眉,说道:“刀剑无眼,战场上十分危险,你不能去!”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了她,别拦着我。”萧浅说完,径直向外走去。
赵穆站在她面前挡住去路:“朕不许你去。”
萧浅抬头看他,面无表情。
赵穆伸手拦住她的腰,柔声道:“听朕的话,在这里乖乖等着,朕去帮你把她的人头取来,呃……”
赵穆猛然一顿,一阵剧烈的尖锐疼痛从他胸口传来,他缓缓低头,看见萧浅手握一把银柄匕首,正刺在他胸口。
赵穆面露痛色,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浅:“浅浅,你……”
萧浅道:“今日,一切都得有个了断。”
“为什么?”
萧浅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摇着头说道:“你不该,杀死我的致儿。”
说完,她用力去推赵穆,可赵穆不但不松手,反而更用了几分力,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
“我没想到,你连我也要杀。”赵穆痛苦得说道。
“没错!我要杀了你!你该死!”萧浅脸上的冷漠散去,浮上痛恨的神色,她迅速拔出匕首,又一刀猛地刺了进去:“啊——”
“呃……”
萧浅用力一推,这一次赵穆再也没有力气抵挡,被她推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地桌沿,桌上茶水文件和烛台等哗啦哗啦地滑了下去。
赵穆身体微晃两下,坐倒在地,背抵着桌腿。
他抬头,望着萧浅。
萧浅痛苦地说道:“为什么要杀我的致儿,你该死!你该死!”
“浅浅,别去……战场……很危险。”赵穆喘着气,艰难地说道。
萧浅突然愣住了,她望着他,呆若木鸡。
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还要关心她?还要对她好?这个人是疯子吗?
赵穆又道:“浅浅,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别害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疯子!这个人一定是疯子!他疯了!
萧浅用力地要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我要杀你,你应该立刻叫人进来杀了我!难道你疯了吗?”萧浅厉声道。
赵穆突然笑了,笑得那般温柔:“我怎么……舍得你死?浅浅,我爱你,我的命在……你手上,从来都是……”
萧浅目瞪口呆,一阵猛烈的疼痛涌上心头,她从未体会过的心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么痛?她对赵穆明明只是利用,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为什么此时此刻,这里这么痛?
她扔了匕首,抚上胸口,心脏的位置,好痛,痛得她想把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怎么了。她拼命地抓着胸口,这痛却不能缓解分毫。
赵穆一阵抽搐,呕出一口血,淌了满胸襟。
“致儿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浅浅,你快……走吧,别让他们……呃……发现你杀了我,否则……你会死的。”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划过脸颊,萧浅探手一摸,满手湿润。
“赵穆,你混蛋!”
“浅浅,我爱你。”
话音刚落,赵穆的头便无力地歪下去,他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萧浅忽然腿一软,失魂落魄地跪了下去,她膝行到赵穆身边,抓着他的衣襟,嘴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哭嚎。
“为什么……”头抵在他胸口,痛苦地质问。
为什么要杀了致儿?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不杀她?
为什么……要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