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罢,过了一刻,丽娘让给瑚哥儿准备了新榨的石榴汁儿消食,自己则喝了普洱茶。
消食完,丽娘见瑚哥儿泛起困来,不住的打呵欠,遂让李妈妈带了他回瑶缙阁歇午觉。因外边的天儿阴了,看着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丽娘又嘱咐李妈妈下午不用再带瑚哥儿过来了。
歇了午觉起来,天果然变了,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并不时的伴着凉飕飕的冷风。
吴嬷嬷吩咐丫头们在又屋里添了两个炭盆,并把丽娘的大毛衣裳都找了出来,服侍她穿的暖暖和和的。
闲坐无趣,丽娘看着外边儿的天气,因不放心瑚哥儿,想要亲自过去看他。边上的吴嬷嬷见了,因着担心她大病初愈,身子弱,不好又受寒,忙再三劝住了。后有因着她也担心不已,特意打发三喜过去瑶缙阁过才罢。
三喜领命自去瑶缙阁了不提。
看丽娘实在无聊,红衣趁着吴嬷嬷去了厨房吩咐备晚饭的空子,合着九福一起把丽娘头先还没绣完的绣品寻了出来。
谁知刚摆放好,吴嬷嬷就回了屋。对着二人又是一通教训。说完,又来唠叨丽娘,说做针线伤眼费神,她身子刚好,不可做这类劳神费力的事。后她看丽娘实在闷得厉害,心头一软,松了口,但依然吩咐她只可以看但不许动手。
丽娘见有了打发时间的法子,心里顿时没了烦闷,自是都依了她,点头不迭。
自丫头们口中知道原主的针线女工是极好的,活计做的也是极是鲜亮。往常还在府里时,经常有丫头们前来讨教阵线女红。
丽娘一开始听说这些很是心虚。在现代时,她在手工方面极是没天分,平日里可是连个扣子都缝不好的。为这个,小时候,妈妈没少念叨她。
前些天,丽娘病好的时候,有一回去小书房找几本话本子解闷的时候,曾经趁着无人的时候,坐在书案前,磨了墨,拿起毛笔在纸上涂抹的时候,很有手感,能够写出一笔秀丽的簪花小楷。由此,她算是心下大定。
后来,又听说原主女红极好。她有心试试在刺绣方面的技能有没有可能被继承,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可算是有了由头。
看着绣架子上面绷着一幅还未完成的富贵牡丹图,丽娘漱口净手完毕,端坐在绣绷子前,双眼盯住绣布上的白描的牡丹图。
碧绿的叶片,脉络分明,水粉色和大红色牡丹花朵朵交相辉映,蝴蝶蹁跹其上,轻盈飞舞。整幅构图雍容大气,又不失活泼,极是不俗。
看着看着,丽娘不由自主的找了一处光线好的位置,专心致志地按着图稿色彩的明暗光影,仔细对比着已经配好的绣线来。接着,丽娘不由伸手拿了一根绣花针,穿好线,在真丝底料的白描图案上开始绣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灵动,像是被灵魂附体似的。
吴嬷嬷一脸无奈的看着丽娘,张了张嘴巴想要喝止,可最后想着这段时日实在憋坏了她,又闭上了嘴巴。
小丫头九福见状则机灵地搬了一个绣墩坐到丽娘的绷架旁,观看她起针落针和运用各种针法的手势。
时间过得飞快,丽娘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疲倦。只见她低垂着头,全神贯注地飞针落线,连吴嬷嬷什么时候点了灯,也不曾知道。
“奶奶,该休息一会儿了。”三喜单手撩起帘子,端着一个海棠式样的乌木茶托走了进来。看到丽娘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禁眼眉含笑,语气柔和地唤她过去休息。
“嗯!这几针绣完就过来。”丽娘也不抬头,含糊地回答了几句,一头扑在牡丹图上面上。
由于保留了原主的高超技艺,所以她绣的非常流畅,没有丝毫涩迟的感觉,每一步的处理都很到位,曲折处的线条运转自然细致,绣面服帖,针脚整齐。绣到末尾处,她在空白没绣的地方连着绣了几针极短的针脚,拿起放在左手处的翘头剪刀,贴着绣布剪去余下的线,随手将绣花针插一旁的针包上,长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还在绣?该休息一会儿了,这劳什子又费神又损目力。”吴嬷嬷抱着一个手炉走了进来,看丽娘还低垂着头研究刚绣好的那几片叶子,不由嗔怪道。
“奴婢都唤了好几遍了,可姨奶奶就是舍不得她的那几片叶子。”闻言,正提着乌银洋钻茶壶倒茶水的九福也不禁摇头苦笑。
丽娘抬头看见他们几个委屈无奈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舒了舒僵硬的脖子,扶着扶手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的时候,发现脚麻了,差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吴嬷嬷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手炉,抢步上前来扶住她。
见丽娘稳当了,吴嬷嬷放下心来,可想着丽娘不听劝的样子,心下很是担心,嘴里不禁唠叨数落起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平时让注意保养,你总是不理会。拿起针线来,总是忘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