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张氏的正院里里外外都洋溢着一股子喜气,丽娘知道这是因着张氏昨日生下了荣国府正正经经的嫡长孙,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荣国府第四代的继承人。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是与有荣焉,腰板儿也不自觉的硬了起来。
她们见丽娘过来了,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往真诚了许多。毕竟,昨天张氏的情况那么危急,要不是丽娘不怕担责任,尽心尽力的帮衬,这会儿她们怕是早就在劫难逃了。
丽娘一路和众人招呼着,进了张氏的卧房,莲枝忙迎了出来,对着丽娘就跪了下来。
丽娘忙拉她起来,二人又说了一通客气话。丽娘问道:“大奶奶这会儿可好了些?”
莲枝听了丽娘的问话,先是欢喜,后又有些愁道:“谢姨奶奶惦记,昨儿好不容易止住了雪崩,检了一条命回来。早上还醒过来一回,用了些东西。只是王太医又说道,这回,她的身子怕是彻底的垮了,最少也得卧床休息一年,平时也得少操心。否则不然落下了病根儿,怕是一辈子都离不了床的。”说着说着,莲枝忍不住眼圈儿发红,掉下泪来。
丽娘听了,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儿,这做女人难,做古代的女人更难。生个孩子,就被折腾的去了半条命。
接下来,丽娘又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又轻手轻脚的进了里间看了张氏一回,中途张氏一直昏睡着,丽娘也没有多叨扰,就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钱姨娘,傅氏等也过来了。只不过,莲枝几句话就把她们打发回去了,然后低声诅咒道:“不得好死的下贱种子,吃里爬外的贱货,姑奶奶这会儿没得闲,早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说完,莲枝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嗜血的表情,丽娘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被她脸上阴狠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莲枝见了丽娘吃惊的样子,忙收了脸上的表情,换了一副温柔娴淑的表情咯咯道:“看姨奶奶吓得,我就不信,你就相信昨儿大奶奶摔倒难产的事是没有猫腻的?平时,大奶奶的规矩就大,我们正院可是让张嬷嬷和我看的跟铁桶似的。那曾想到这是不出漏子则以,一出就跟捅破了天似的,让人吃不消。这要是没有家贼,哪能引来外贼?别以为她们那些小算计我们都不知道,等对景儿的那天,可是一个都跑不掉的。”
笑完了,莲枝又颇为感叹的对丽娘道:“姨奶奶是个难得的,昨儿要不是你,我们奶奶和哥儿怕是不能好好地喘气儿了。就是这一院子的人怕是也难有个好下场的。”
丽娘让她说得更有些不自在了,忙转换话题问她些关于孩子的话题,诸如,派谁去张家报喜?洗三如何安排?哥儿去了什么名字?最后还让莲枝陪着一起去看了张嬷嬷一回。
丽娘去后罩房看张嬷嬷的时候,只见她正躺在床上,很是不好的样子,怕是出气多进气少,熬着日子罢了。
丽娘想到刚回府见张氏的时候,她那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犹在眼前,这会儿却是如此凄凉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恻然,感叹一回人生无常罢了。
午正时刻,丽娘回了梧桐苑用了饭,下午又接着去正院伺候。中途,张氏还醒过一回,丽娘也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她又睡了过去。丽娘也不敢多叨扰,径自回了梧桐苑不提。
接下来丽娘的日子也就恢复了正常,作息时间表也固定不变,只是被叫去正院陪着张氏说话的次数多了起来。
因着张氏身子不好,没有精力亲自照看新生儿,贾母就以此为由把贾琏也养在了荣禧堂,如贾珠一般。
即使张氏有诸多的不满,奈何她的身子实在是不争气,贾代善和贾赦也同意了这一项决议,张氏只好无奈作罢。
接下来,就是贾琏的满月酒了。
因着这时贾家还处在巅峰时期,皇帝又对贾代善很是待见,这回贾琏作为荣国府正正经嫡长子,贾琏的满月酒足足摆了一百来桌。贾家的姻亲故旧,还有的贾代善贾赦等的同僚。
张氏做为女主人本来是应该要出席的,却因着身子实在是支撑不住,所以最后还是没能出席。
但是贾代善和贾赦因着知道张氏难产的缘故,还是很给张氏面子,贾代善早早就吩咐贾母,说贾琏满月的时候,让奶娘把贾琏抱到了张氏的正院,女眷的酒就摆在张氏的正院。
本来贾母是不大愿意的,但是想到贾代善的吩咐,她也不敢过于违逆。最后只好妥协。
贾琏的满月酒是贾母一手操办安排的,张氏产后大病的消息也早早的放了出去,以后官太太之间的来往应酬,她也是参加不了。
女人因生产大伤元气的例子不是一个两个,更何况张氏这回是十分严重的雪崩,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千难万难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再加上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贾琏以后可就是荣国府的正正经经的继承人,所以在贾琏的满月酒过后,来荣国府看望张氏的太太奶奶们反倒是越发的多了。